她好像大概是不悔的。
徐昭佩灵台有些清明。
若是不遇到萧绎,她会在宫外,找到一个可以呵护她一生一世的男子,会极平凡的在平淡、幸福中度过自己的一生。可到底命途不可揣测,她遇到了萧绎偏偏遇到了萧绎。
她十六岁应召入宫,被立为东王萧绎之妃,自此,一生命途与自己再无干系。
世间女子多慕皇城玉食锦衣,不过徐昭佩却是不愿入宫的,她一向厌恶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而更厌恶父亲为了官途将她“卖”入皇家。
只是在那样的社会,她身为女子,身为子女,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和权利。
大婚那日,凤冠霞帔之下是她漠然的脸和更加冷漠的心,她在侍从的摆布下机械地行着大礼。当萧绎揭开她的红盖头时,徐昭佩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动摇的。
她正是女儿思春的年纪,也幻想过她的檀郎,而萧绎长身玉立,眉眼如淡淡的水墨画卷,正是她幻想了千万遍的檀郎的模样。
可偏偏,他是父亲“卖”了她的买主,他偏偏姓萧,他偏偏是她厌恶的皇家人。
于是,无言的反抗开始了。
只要是萧绎来,她就赶紧梳妆打扮,只在半边脸,上涂抹脂粉,暗讽他――你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到一边即可。时间久了,原本在花朝节上对她一见倾心,后特地求父君赐婚的萧绎,终于负气而去,从此夫妻失和。
或者说,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和过。
可是,徐昭佩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她渴望的自由,反而在皇城之中越陷越深――萧绎继位,做了皇帝,也不愿放了她。
他们在深深宫墙壁之中,彼此心悦,又因着可笑的自尊,互相较量,在冷漠中维持着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
年轻的容颜在寂寞中一天天衰老,心也慢慢衰老。
直到死时,她也与深宫连在一处,可好歹,萧绎来看她了。
昔日,歌女唱道: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病时,她终于安稳的倚在萧绎的的臂弯,那里是如她想象一般的温暖安稳,而此时,她脸上素净,虽带病容,可笑容尚明媚。
许是看她快死了,萧绎随口许诺说,我们若死了,便过那长生桥,一起长生,永远在一起。你若先死了,便在苦海边等三年。你等等我,我来找你好不好?
徐昭佩以为这只是他的随口许诺,却依旧当了真,可是,她渡长生桥,又从摆渡船上自坠苦海,等了三年复三年,三年又三年,一个又一个千年,却从来没有等到他,她没有等到他。
她是被赐死的吗?并不。
徐昭佩自己晓得,并不,就连休妻也是假的。
――而这些,她是在后来的后来才明白的。
当她去了人间,以斩灵君沈长安给她的君戒偷袭了重邪,吞噬了他的记忆后看见为萧绎时,那个男人隐忍的深情,看见她死后,他终于给了她心心念念的自由,,看见长生君戒离了手后,天谴降临,他将往生道君格移到她的神魂中,然后挡在她的身前――雷劫九九八十一道,他全替她受了。
而当年,他休了她,不过是给了她自由之身,不过他死后,到底留召令,将自己骨骸和她的尸骨埋在了一处。
生不得同衾,死后却可以同穴,这是他的深情。
但到底她看不见了。
徐昭佩终于哭出声来。
“救救他陛下,我求你救救他,无论什么代价,我可以付的。”徐昭佩对着沈长安磕头,头一下一下磕在地上,地上很快沾了青色的血迹。
“无论什么代价?这代价,可包括你?”沈长安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走到昏迷着被人一直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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