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找去,走进一个乐户人家,被家丁领着,过了穿堂,到了一个院落,见当院凿地为坎,坎上用纸糊的密不透风,凑近一看,见纸上穿了几个小孔,从孔里正好将那温室里的情景看得正着,果真见竹笆做的花床上,开着上百朵碗大的牡丹,被刚浇上去的滚水热气烘着,姹紫嫣红,云蒸霞蔚。
宗海啧啧称奇,连着对这家的主人也好奇起来。承钰因笑道:“不必看了。我知道这家主人必定生的平平无奇。”
“你怎么知道”
“若真是美貌,何必用这些奇巧淫技来招徕客人汉书里的召信臣就以此法催发百花,这家主人不过略读了几本书,依样画葫芦罢了。”
宗海讪笑道:“照这么的,我连汉书也没读通过,岂不是连个妓|女也不如了”
两人说笑着,便去求见主人。那家丁却说主人正在待客,将他两个领到一间雅室里坐着。三面围墙,都用干草覆了,宗海便笑道:“怎么,这房子是树不成,冬天里还得用稻草围着,怕冻坏了?”
话尤未落,闻得丝丝缕缕的芬芳从墙缝里透出来,又被火盆催着,香气愈浓。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只是香的太过了,叫人鼻端充斥了,简直闷得透不过气来,承钰便走过去将窗扇打开一个缝,又在墙面那里敲了敲,听见“驾驾”回响,便笑道:“原来如此,这墙是中空的,又挖了气孔,里头撒了香粉香料,热气一蒸,就透出来了。这个法子还有点意思。”
那家丁替他们添了茶水,笑着说道:“这位公子猜的一点不错。不过我们用的不是香粉香料,而是花露。”
“好像是蔷薇的香。也是你们那个温室养出来的”
“正是。也是用的古法,取金器为甑,蔷薇花蒸汽成水,屡采屡蒸,积而为香。最后用琉璃矢贮藏了,撒在衣裳上,弥久不散。”那家丁笑道,“我们家也兼卖香露,公子可要给家里夫人小姐们带上两瓶”
承钰和宗海对视一眼,各自拍案大笑。宗海揩了笑出来的眼泪,说道:“原来还是个做双重买卖的。”
他这话说的露骨,那家丁也不动色,只陪笑等着。承钰便想了一想,心道:香露也不算什么,只是这种地方的东西,拿回家去给柔妹妹,恐怕她嫌腌臜。于是说道:“不要了。”
宗海早性急了,催促道:“快快叫你们主人出来说话!”
那家丁支支吾吾的,宗海等不得,把庆王府的牌子往桌上一拍,说道:“速去!”
家丁见状,哪敢说个不字,一溜烟地走了。
谁知等的一盏茶也喝尽了,那家丁始终不回来。宗海身为堂堂世子,何曾受过这样冷遇,那张团团的童子脸也快要变得铁青了。承钰只想息事宁人,便劝他道:“这人如此故弄玄虚,想必早已计穷了,咱们花也看了,香也闻了,也可尽兴而归了。”
宗海冷哼一声,说道:“走吧。”往桌上扔了一锭银子,两人便起身要走。才穿过走廊,经过一个锦帘低垂的屋子,却听见里头一个人高声吟道:“兴废从来固有之,尔家忒煞欠扶持。诸坟掘见黄泉骨。两观番成白地皮,宅眷皆为撑目兔,舍人总做缩头龟。”念完之后,又极尽造作地长叹一声:“想当年定国公与羌人大战西疆,血舞黄沙,何等的英雄。如今他的子孙们,却是一代不如一代,通通变作缩头乌龟了!”
承钰不听则已,一听大怒,犹自克制着,隔着帘子冷冷地问道:“这位公子,你这话可是骂我的”
帘子“刷”的一下从里面撩开,露出赵瑟那张笑眯眯的脸来。他冲着宗海一点头,然后说道:“不错,徐三爷,我正是骂你这个大王八。”
徐三公子的大名,在金陵城中自来都是路人皆知,因此承钰见这么一个陌生人叫出自己的名字,也不为怪。只是他毕竟少年气盛,涵养再佳,被人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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