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睫毛在细微的颤动着,沈惰多甚至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这人虽身着灰衣,而此刻,却更像一张苍白的宣纸,随手一戳就能戳出个洞来。
脆弱。
沈惰多莫名的想到了这个形容。
在很久很久之前的夜晚,他也曾经在晏鱼杳身上见识到这种情绪,但那实在是太久太久,久到他已经记不清来龙去脉,只记得那时他倔强的面庞,垂下的睫毛如同颤动的蝴蝶翅膀,一闪一闪的飞进少年人的心间。
那是他第一次扒开那层厚厚的外壳,看到真实的晏鱼杳。
年少时不知名的情愫,在如今回首看来,却是恍然大悟。
其实他早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晏鱼杳此刻放在膝上的双手,狠狠的抠进肉里,几乎要抠出血来。
方才在谏诤宫,流萤这样说道:“我取了他一根发丝放入十方岫珑中,你猜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十方岫珑没有反应。”
“星君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这位小仙,他的魂魄是残缺的,他是一缕残魂。”
“我查了这位小仙的记录,乍一看很是普通,思来想去,都不得而知他为何成了残魂,很有趣,不是吗?”
“不过以星君的法力,怕不是早就发现端倪了?”
对,他确实早有发现,但他从未想到
晏鱼杳此时的样子太过不寻常,沈惰多盯着他发了不小的一会儿呆,手中的筷子不小心落在桌上,发出响声,他才被惊醒般,有些慌乱叫道:“星君?”
晏鱼杳方才抬起头,手习惯的抚上腰间,却是空荡荡一片。
他猛的站起来,凳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声。
“星君等等。”沈惰多从后面叫住他。
他回过身,看人把自己油腻腻的手在衣服上蹭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
“我之前在凤鎏宫捡回来的,一直给忘了,星君恕罪啊。”
躺在他手上的,正是那枚遗失的玉佩。
面前的人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
晏鱼杳僵硬的接过,用几乎要握碎的力道攥在手心里,随即又立马松开,改为轻柔的握住。
那么一个小小的玉佩,却似有千斤重,让人动弹不得,让人用尽全力。
他几乎想要张口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吐出两个字来:“谢谢。”
沈惰多殷切道:“没事没事,小的才要谢谢星君多次搭救,要是星君你收徒,我都想喊声师傅了哈哈哈,这话可不能让我们宫主听见。星君你还有什么要忙的,不用管我了。”
“那你,好好休息。”晏鱼杳语气僵硬,说完便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奇奇怪怪。”沈惰多忍不住嘟囔道。
一尊大佛终于被请了回去,他心里却不见得轻松,甚至不免有些忧虑。
这死人脸,还是同从前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从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从前他尝试过千万种方法,耍猴撒泼也要逼人吐出来,而如今,而如今
他回头看看摆在桌上的酒杯,复又坐了回去,闷头狂饮起来。
这具灵躯灵力不足也就罢了,酒量竟也是这样浅薄。
不一会儿,沈惰多就已经瘫倒在桌上,模模糊糊的想道。
月色清冷,透过纸窗洒下一道道光影。
静谧的室内只余下酒醉之人轻轻的呼吸声。
方才离开的人去而复返,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内。
他看见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人,眉头微皱,走过去轻柔的将人抱起,缓缓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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