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俞头吹着笛子跟在邱凤兰身后,那单调哀伤的笛声述说着他心里的悲痛,也述说着所有山寨人对这位年轻女人的崇敬和思念。他的后面是徐素贞和几十个幸存活下来的女人,她们一齐唱着低沉哀伤的送殡歌,她们的脚步随着歌声的节奏踏动着,身姿也随着脚步的踏动摇摆着。
阴森森的草坡上,被雨水淋了一夜的尸体,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阿珍和她母亲守在陈老汉的遗体旁边,阿珍的脸上一直挂着泪水,陈大嫂的脸上仍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她从天亮就在这块草坡上,扭着身子,踏着脚步来来回回的不停地走动。她的神智已经麻木了,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像疯了的女人。阿珍看着母亲那呆痴痴的模样,心里就更加痛苦。
四个战士抬着俞翠萍的遗体来到这里,他们把她安放在草坪的最上面,那里有一丛盛开的羊角花。马文兵和其他的战士退到草坪边上,惊呆地望着这些遇难者的遗体,每个人的心里又一次被深深地震撼了,他们又情不自禁地一齐举起了右手,这是他们来到山寨,来到这个像死亡谷里,敬的第四个军礼。
阿珍走到俞翠萍的遗体前,揭开她头上的白布,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她惊讶了一下,就忽地哭出声来。她的眼前浮动着俞翠萍生前那张清丽而又和善的脸容,她曾经亲切地关照过阿珍,曾经给过她无数次的安慰和温暖。阿珍一直都把她当亲姐姐看待。“翠萍姐。你c你走好啊!”她啼哭着呼喊。
陈大嫂却站在女儿阿珍的身后,用一双呆痴的眼睛盯着俞翠萍的遗容,她突然疯狂地跑去摘那些羊角花,她把摘下来的花撒在俞翠萍的身体上,边撒边哈哈地痴笑,那笑声比凄惨的哭声还让人毛骨悚然。
“哎呀!陈嫂疯了”徐素贞惊恐地说。她走过去扶起哭得悲痛欲绝的阿珍“妹子。好了,你哭得再伤心,翠萍姐姐也醒不过来了。快去照顾你阿妈吧。她已经神志不清啦。”
阿珍听了才止住了哭泣,哽咽着盖上俞翠萍的脸,就去把她母亲扶着离开了。徐素贞也安慰着陈嫂,把他们母女送到草坪边上,那里静静地站立了好些人。
马文兵也站在他们前面,他观察了一下这里的情景,也早就闻到了从那一百多具遗体身上发出的难闻气味。“这样很危险啊。”他心里焦急地说。凭他学到的救灾知识,他知道大灾之后必定有大疫,如果再不进行防疫措施,这些幸存活下来的人都会有危险那。
他想到这里,急忙走到邱凤兰面前,正要跟她商量,兰嫂却突然惊叫起来“哎呀!娃娃发高烧了。”她是发现怀里的婴儿一直都在沉睡,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才觉得不对劲,就揭开她脸上的绣花帕子,看见娃娃的脸红扑扑的,就伸手去抚摸了一下。
“赶紧送诊所去呀!”好些人都惊慌地喊。兰嫂才抱着婴儿,慌慌忙忙地向下面的寨子跑去。
姜玲一直跟在兰嫂身边,她也想跟着去,却又想留在马文兵这里。她抬眼看了看马文兵,正好与她的目光相遇。两人心里都会意,就一起往下面走去。玲玲看见王军在人群里,也拉着他,三人一起追兰嫂去了。
兰嫂心里急得像燃着一团火,恨不能立即飞到诊所里去。“孩子。你别吓唬阿姨哈,别跟你那狠心的娘去呀!她都丢下你不要了啊!”她边跑边对小婴儿说。她已经跑得很快了,像在飞。她的身后掀起一阵风,两里多路,她几分钟就跑拢了。
“快!娃娃,娃娃发高烧了。”兰嫂刚刚踏进诊所那间棚子,就急切地把婴儿递给刘玉娇。她正在清理马文兵他们带来的药品。她知道俞翠萍已经遇难,那俊丽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
刘玉娇很麻利地解开婴儿的布包,用听诊器给她听了听“还好,发现及时,要不就c”她低声的说。兰嫂听了就松了口气。玲玲和马文兵也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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