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死了。
于恩庭冷眼看着眼前王海的尸体,他还有些微醺。王海的死不足以让他惊到彻底醒酒。
于恩庭今天喝得多,从团香楼回来时步伐跌跌跄跄的,也骑不动马了,是杨贤行跟何朗两人架着于恩庭牵着马,慢慢走回府里的。
于恩庭醉归醉,神志还是清醒的。团香楼里出来后他红了眼,不知是不是风吹的。三人一路缓行,终于到了府里。
于恩庭醉酒后比寻常安静,不仅不闹,还比往常话少。任凭下人们给他放水沐浴,也听之任之地喝了醒酒汤。
他终于躺在匡床上,顺着酒意也觉得乏困,这就预备去梦游周公。于恩庭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外头有凌乱的脚步声,他本来睡眠不深,这下彻底被扰醒了。
府里没有这么不懂规矩的下人,于恩庭猜想这应该是王海在耍酒疯,他忍住恼意想强撑着继续睡,卧房的门却被推开了。
他转过身,看见王海站在门口,一只手拿着酒壶,另一只手撑着门轴跨了进来。笑嘻嘻地冲于恩庭走过来,坐在匡床边上。
“我终于上回一见你我就想跟你撅草根儿”王海吐字不清地叨念道。
于恩庭不语,不声不响地看他耍酒疯。若是亲近他的人在场,会清楚他实则已经极其恼怒。
“贤行我就知道你也”王海转过头双手压住于恩庭,满是酒气的嘴凑了过来。
若是于恩庭平时,自然可以轻松牵制住王海。奈何他醉了酒,又乏得很,身上没什么力气。他用力挣扎,却无法挣脱王海的桎梏,索性放弃了挣扎,讳莫如深地看着王海。
王海在于恩庭身上拱着,试图脱下他的衣服。于恩庭并不觉得被侵犯,只是十分反感。原来这种所谓的人生至乐的行为只是这样?他并不能体会到有任何快意。
外头突然吵嚷起来,王海还浑然不觉。于恩庭斜眼看去,杨贤行已经举着什么东西冲了进来,接着一声巨响,王海瘫倒在他身上不动弹了。
于恩庭感觉头顶有湿意,用尽全力将王海推到一边,王海被他翻了身,滚到床下一动不动。
于恩庭拿帕子擦去了头上的液体,他透着一旁何朗的火光看了看,帕子上一片深红。
他坐在床边,还未发一言,杨贤行已经跪了下来,手里沾着血的木棒也滚落地面。
“主人”杨贤行愣愣地看向于恩庭,于恩庭盯着他,一言不发。杨贤行颤抖着手,狠狠地掴自己耳光。
杨贤行的巴掌声在卧房中回响。于恩庭往外看,外边清清冷冷的只有两个当职的下人跪着。卧房里也只有何朗一个举灯照明的低着头站在一旁。
于恩庭并没有叫停杨贤行的动作,任他掌掴。他低下身子探了探王海的脉搏,已然没了气息。于恩庭抬头看外头那两人。
“舅舅晕厥过去了,贤行你过会儿叫个坐堂医来,”于恩庭清了清嗓子,“你们俩休息去吧。”
外头二人如临大赦,慌忙离开。于恩庭听不见二人脚步声后,才开口令杨贤行停手。
“解释。”于恩庭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贤行,声音冷冽。
“贤行该死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杨贤行两颊红肿得快能沥出血来,口舌间满是铁锈味,他口齿不清地道,“服侍主人歇息下了后,我才发现张阁老给的那份礼还在我手里,就叫上了何朗一齐来问主人是收到库里还是摆起来。到了这儿才看见主人房门没关,王海舅舅在里头。”
杨贤行歇了歇口,又说:“我一看舅舅在里头,心觉不对劲,看屋外头放着根木棒,顺手轮了起来还好您没事”
“王海已经死了,”于恩庭嘲讽地笑道,“死前叫着你的名字。”
杨贤行瞪大了眼睛摇头说:“主人莫要吓我,小的一向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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