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子时,一阵阵的雷声震耳欲聋,暴雨像从天上射落而下的箭,打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整个大地几乎都陷入了黑暗,丞相府的清香苑里却还有微弱的灯光传出。
牛莎莎梳着一个松垮的辫子,坐在昏暗的油灯下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百里擎天在青州时写给她的信。
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字里行间句句都表露着百里擎天对她的关心和深深的思念。物是人非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偷偷垂泪。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大理寺寺丞牛辉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进来。
牛莎莎转头诧异地看向牛辉,“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牛辉微笑着答道:“我刚回来,路过这里见你房里还亮着灯,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睡不着。”
牛辉扫了一眼她拿在手上的纸,说道:“莎儿又是在想太子殿下吧?”
“没,谁说我想他了。”牛莎莎赶紧将手藏到身后,神情极不自然。
看她那神情,牛辉都知道她肯定是又在想百里擎天了。但她就是嘴硬。
“哎!”牛辉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雨伞在门口放好,走过去语重心长地说道:“莎儿,想就是想,何必要自欺欺人呢?就算是想,那也是应该的。”
“我哪有?”牛莎莎撅着小嘴还是死不承认。
牛辉在椅子上坐下来,抬头望着牛莎莎泛着菜色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疼和担忧。
“好了,莎儿。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听爹说,太子也很久没去上早朝了,每日都借酒浇愁。哥哥只是想说,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又何必要这样折磨对方呢?”
“哥,你也是来给他当说客的吗?你是我的哥哥,我以为你会了解我心里的苦楚。”
回到娘家之后,她的这位便宜老哥只是在后面默默地关心着她,还从来没有这样直接地跟她谈过这个话题。今日是怎么了?难道是百里擎天让他来劝说自己的?
捞起鬓边垂落的碎发轻轻地为她别在耳后,牛辉柔声道:“你的苦楚哥哥一直都了解,哥哥不是太子殿下的说客。哥哥只是心疼你。”
鼻子猛地一酸,亮若星辰的眸子闪动了两下,牛莎莎的泪水不争气地又滚落下来。
“哥——呜呜呜——”
她咬着嘴唇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趴在牛辉的肩头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很难生育的现实像一座大山一直压在她的心头,所有的委屈c悲痛c苦恼以及外人的白眼她都独自承担。她偷偷地哭泣过,也偷偷地在静阳公主面前宣泄过,可都不及哥哥的这一句‘心疼你’来得温暖。
“哭吧,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哭出来吧。我还是喜欢那个四处惹事生非,把天都会捅出洞来的牛叉叉妹妹。”牛辉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已经做好了当一个倾听者的准备。
牛莎莎哭得更厉害了。
她以为自己的心智足够强大,可在亲人真心真意的关心面前,她才发现自己仍然很脆弱。
这种痛哭跟在百里擎天面前哭的那次不一样。那一次,百里擎天也是这样说,可她的哭更多的是对百里擎天的不舍,而这一次,她却是在亲人面前痛痛快快地倾诉内心的委屈和压抑。
“太子妃娘娘,娘娘。”
牛莎莎正痛哭不止,张嫂突然撑着油纸伞跑了进来,她的另一只手还在慌慌张张地扣着领口上的盘扣,显然是有什么急事刚刚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牛辉抬眼看向她,问道:“张嫂,这么晚了,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
牛莎莎也吸着鼻子从牛辉的肩上抬起头来,红肿着双眼诧异地看着张嫂。
“牛大人,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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