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你还是来了。”帝王一声若有若无的喟叹,谁也听不出之间喜怒。
萧殁未语,轮椅擦着玛瑙铺过的长廊,他越发近了,那一双惑人的眼,映着一人的模样,那是
萧凤歌骤然转头,她已经不在身侧。
“逸遥。”
这是第一次萧凤歌知道,原来这没心没肺的狐狸,也会这般温柔宠溺地唤一个名字。
他苦笑,抬眸,她已经站在了萧殁身旁。
“十一,你怎又胡闹了。”
淡淡嗓音温润,若一杯酒,此时,怕是清醒着的人极少。
殿中很静,只有两个声音,一问一答。
“你怎么来了?”
“怕你许了别人。”
她轻笑出声,弯弯的眼,浅浅的梨涡,都染了欢快,道:“我誓死不从。”
说着,她站在他身后,推着轮椅,动作明明笨拙极了,却那样契合。
“你,你们——”
那个出口成章论天下的繁华郡主这一刻竟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清眸中,散尽了所有微光。
刚才,便在刚才,他唤她,十一。
原来,如此。
容繁华笑了,自嘲自讽。
“你说过你不认识他的。”萧凤歌亦笑了,同样,自嘲自讽,“你骗我。”
三个字,字字像扎进容浅念心里,募得一疼。
第一次,容浅念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插科打诨,甚至连她最擅长的谎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闷闷地低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小九。”
他从来没有这么轻,这么沉沉地喊她。容浅念不敢应
他走近,声音微不可闻:“我说过不要喜欢别人。”耳边,是他在叹息,“你总是不听我的话。”
容浅念怔了,指尖忽然一疼,抬头,萧殁在看她:“十一。”
她莞尔一笑,蹙着的眉头松了。
原来,人的心都是长偏了的。容浅念的心偏向了萧殁,世人常说自私,大抵也如此。
“谁能告诉哀家,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无人应答,又是一阵诡异的死寂。
良久,萧殁道:“她不是忠亲王府的人。”淡淡的嗓音,蓝眸冷得叫人心惊,亦美得叫人心惊,看向萧凤歌,一字一字,“是本王的人。”
“你久居椒兰殿十年,容家姑娘亦是多年不出闺阁,她如何是你的人,你们如何相识,如何相许?”
不等萧殁回答,容浅念一口道:“一见钟情。”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私定终身。”
萧殁莞尔,眉间朱砂似描上温柔。
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八个字,有人笑,有人怒,有人嘲讽,有人苦叹。
自此一言,容家九小姐这不知羞耻,胆大妄为之名声怕是要传遍风清。
这世间,也就一个容九,她敢做。
年太后重重坐回榻上,脸色灰白,眼死死看着容浅念。
这个女子,将来定是萧家的劫。
自始至终沉默的惠帝忽然冷笑一声:“容相,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竟将我天家的皇儿迷惑至此。”
容儒海扑通跪地,叩头:“老臣该死。”
“是,是该死。”
该死?是谁该死呢?
帝王之家,最忌情爱,偏生,这一场百花诞,他萧家四个儿郎,竟服于那一个女子掌间。
为帝者,如何能容?
惠帝起身,明黄的龙袍撩起:“这赐婚一事都暂且作罢,今日便到这里,再如此荒唐下去,莫不是叫百官笑话。”鹰眸凌厉,笑得难测喜怒,“容家姑娘,你这脑袋朕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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