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醒来的时候，正是夜间。

    全身都是麻痹的感觉，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也完全无法挪动自己的任何一处身躯，他知道这种麻痹感是那个灵魂共鸣法术最后遗留的功效，也是他唯一容许那个使用灵魂共鸣的人给予自己的东西。

    他这样的罪人，根本不该获得任何来自他人的给予。

    也不知沉香有没有成功救出小妹，不过劈山救母最大的阻碍已去，有老君在，小妹定能安全。

    而他

    自家的狗儿趴在地上睡得并不深沉，他不欲吵醒了自家狗儿，只转眼去看别的地方。

    月色透过破庙的天窗洒在地面，映出皎洁的丽影，美丽却又寂寥，就跟那道月光的主人一样。

    心依然是痛的，痛得隐秘，痛得深沉，痛得毫无希望。

    不远处一个老乞丐鼾声大作，硬是给这冷寂的空间添了几分人气。

    他回过神来，自嘲的一笑，心中却还有种隐秘的期待。

    这么多年来，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在所有人眼中，他早已是无可挽救的权臣。

    但是这位沦落至此的天庭权臣，却还在期待三界至尊的一道命令。

    那也是他追求了近乎一生的唯一目标。

    麻痹感正在消退，疼痛一寸一寸的从眉心处延展直到占据全身，这让他不得不从遥想中返回到了现实。

    现实他其实早该想到会是怎么样的现实了。

    之前他从未想过万一自己没有死在沉香那一斧之下会如何，因为他所预想的，只是死亡而已。所以当这个情况真正到来之时，他忽然觉得难以忍受起来。

    那是比死亡更令他难以忍受的事情。

    死亡对他而言已是一种解脱。

    只是舍不得自家的那只狗儿，舍不得他那么努力想要救治自己的主人最后却只见到主人的尸体。

    所以，还是活着吧，虽然活着比死了还难

    今后的日子怕是困难重重，却不知他们主仆俩又能撑到几时。

    闭上眼，强迫自己睡去。

    也许还能够暂时逃避即将到来的残酷现实。

    ——

    黑衣汉子一个激灵从浅眠中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主人。

    主人的眉头又皱起来了，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自从白衣主人来之后，主人就再没皱眉，怎么现在

    他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曾在半夜悄然醒来，更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曾有过轻生的念头，他还是忧心忡忡的念叨着主人什么时候才能醒。

    因为那位白衣主人曾对他说过：只要他能够醒来，只要他有那个决心，就必然能自救成功。

    黑衣汉子多么希望主人现在就睁开眼，他多么怀念主人那双严肃却隐藏着温柔的眼睛，他多么希望主人还能像从前一样，纵然孤寂清冷，但一切还是充满着希望的。

    ——

    杨戬再次醒来已是接近日落时分。

    自家的狗儿不见踪影，破庙里并无人影，他能听到从那破败神案后传来嘻嘻呵呵的讨论声，听起来像是土地公和土地婆在说话。

    土地公婆两个小神话里话外都是在中伤面前这位前司法天神，似乎是在忌惮着些什么，两小神并没有现出身形，只是那言辞是越发难听，几乎是戳着脊梁骨在骂，就连声音也完全没有控制，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惮被那位前司法天神听到。

    杨戬闭目，脸色越发苍白，他不愿听，却挡不住那锥心的话一句句刺入心底。

    待破庙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那两小神才算闭口不言，继续当他们的泥塑木偶去了。

    这会儿会回来的，也只有他最忠心的狗儿了。

    杨戬看着哮天犬忙里忙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