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
薛令怡重重点头:“听府上的师父说,这凤霄山后桃花花开成海,漂亮极了。阿胭想看桃花。”
“那我便知晓了。”赵孟彧再度垂下眼去,抬袖运笔写字。
薛令怡看着他的动作,以为自己是被拒绝了,心底泛起了一丝苦意,刚失落别开眼,就听见身边少年含着笑的声音:“可是这朵桃花?”
薛令怡往纸上看,宣纸之上,黑墨洇开一朵桃花。
薛令怡不知自己是不是被气着了,竟然笑了:“阿胭要瞧的是真花,长在树上的桃花。”
却不想她忽然被人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了窗边。
赵孟彧举目看着窗外:“四月看桃花,六月看荷花,九月看桂花,你说,可对?”
他这是发什么文人雅兴的疯,薛令怡点着脑袋算是回应了他的话,心里却着急,想从禅房出去,指着窗外:“四月看桃花,那我们便出去看看可好?”
赵孟彧只笑着不说话。
他最讨厌的,便是看花。
桃花桂花,看长在树上的花作甚,花总是会凋的。
他那母亲听说是牡丹一样的妙人儿,可也像是牡丹花,盛时一过,很快就败了。
“你说山后的桃花好,这庙里头的和尚怎么都往寺前跑?”赵孟彧的目光悠悠,望着窗外,衣袂轻往下垂,“你可知道,他们都去看什么去了?”
薛令怡满心都在想着要怎样逃出这间屋子去,惶然摇头。
赵孟彧轻声一笑,微微俯身,贴近了薛令怡的结白如玉的耳垂。
他道:“是看圣上。”
皇权才比花更迷人。
薛令怡还是没能实在伙同赵孟彧一道“越狱”的想法,在她被关进来的第四刻,禅房门被人打开。
但是薛令怡不想走了。
赵孟彧在同她说完外面那些和尚是跑着去看皇上之后,便再未说过一句话。
可是薛令怡的心里却像是被小钩子挠到一样,想从赵孟彧这里知道更多的事。
那些和尚往寺庙前跑是因为圣上来了?可圣上离开皇城不都得是前呼后拥,早早就惊动了整个京城的大事吗?怎么可能像是今天这样,白日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薛令怡心里疑惑,可也不敢在赵孟彧跟前任性妄为,他复又坐下写字,她便只静静伏在案上,看他写字,想着等他赋闲下来,便抽个空好好盘问盘问。
然而赵孟彧一写开字就像是浸在那个世界里了一样,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一般,专注到让她觉得,她在这儿,就像是个摆设。
薛令怡虽然不想走,但是如她一开始所料想的那般,她祖母派出来找她的人,已经找到这边了。
薛令怡被小丫鬟给抱走了。
等着被小丫鬟抱回到了佛堂那边,薛令怡便看见自己一向冷静自持的祖母一个劲儿地拍着心口窝,神色却依旧冰冷:“方才阿胭跑到何处去了?”
茗乐立刻答话:“婢子是在一间禅房里看见的姑娘。”
想到什么,茗乐又添了句:“小侯爷也在。”
提到了小侯爷的名号,孟老太太心里放心了,另一边乔老太太却是变了脸色。
她像是咬牙一般,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他竟敢挟持阿胭到那儿?”
乔老太太的语气未免太重,薛令怡未有防备,吓得身子一滞。
回过神来,薛令怡立刻说道:“不是的,是阿胭跑进去看彧哥哥写字了,不是彧哥哥逼迫阿胭做了什么。”
乔老太太却是冷着个脸,起身往外走:“阿胭不同我说,他是个怎样的孩子,我心里还算是清楚的。如今他做错的事里,又添一条,说什么我也要去惩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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