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好像是冯宜姑娘身边的葵儿吧。”
张嫂子不太认识,只听门口的家厮倒腾了一句,又道:“已经走了。”笑了笑继续道,“我还说让她进来喝杯茶再走,谁知道那丫头扭头就走了。”
“走了啊。”
沈鹿这三个字说的有些慢,点了下头:“走了就算了吧。”
“嫂子。”
程岐自始至终都在看着沈鹿,也将那人的不对劲儿全全揽入眼底,虽然程岚那个傻子说说就信了,她却不是好糊弄的:“冯宜到底送了你什么啊?”
“都说了是闺中小件儿,不是什么值钱的。”沈鹿还是句话搪塞。
程岐没多问。
待朝食结束后,顾氏和孟姨娘就去了国公府探望祖母,顺便商量程岐和程衍婚期提前的事情。
至于庄子里,程衍一会儿要去香坊,便回房更衣,程岱和程岚则歇一歇就要赶去学府,沈鹿由新配来的小芸伺候着,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程岐追上她,喊道:“嫂子!”
沈鹿回头,瞧着那人。
“阿岫?”她将手里的绒盒交给小芸,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交代了?秋白和太衡要去学府,你现在赶去门口,兴许来得及。”
程岐摇了摇头,停下来道:“我不是来找大哥的,我是来找你的。”说罢,一把夺过小芸手里的黑绒面的锦盒,作势就要打开。
沈鹿的脸色果然突变,下意识的按住程岐的手:“……别。”
程岐眼底谨慎,低低的问道:“怎么了?”
沈鹿迟疑两秒,旋即故作讪笑道:“没……只是…”哎了一声,“不过是冯宜的恶作剧罢了,她……送了我一件小衣,玩笑而已。”
“玩笑?”
事到如今,程岐如何会相信,只拿开沈鹿的手,说道:“既如此,嫂子的小衣我也是能看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一把打开那锦盒,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那盒子里面空荡荡的,只在正中间摆着一柄木篦子,那篦子用料考究,做工精致,一看就是专门做来送礼的,平日里用不上。
但这不是重点,如果没有注意到其中的一个小细节的话,还真以为冯宜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呢。
那木篦子的最左边,断了一个齿儿。
程岐听府里的老人说过,这给新婚夫妻送断了斥的篦子,是为诅咒,为的是咒这对新婚夫妻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便夭折。
一般都是掰断了,趁那对夫妻不备,藏在日日同眠的枕头里,像冯宜这样光天化日之下送人的,还是第一次。
程岐的脸色秒趋铁青,没想到冯宜这样的人,背地里竟会做如此事情,怪不得方才在吃早饭的时候,沈鹿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如此诅咒,难为她没有发作。
等下。
程岐看到,那盒底有一道清晰的手指印儿,好像是取东西时划得,可她的指甲也不长啊,眼珠一转,她对沈鹿道:“这里面还有东西是不是?”
沈鹿的脸上已经没有为了维持的笑了,摇了摇头,低低道:“什么都没有了。”
“别骗我,拿出来给我看。”
程岐有些命令性的说道。
沈鹿还在迟疑,一旁的小芸却忍不住了,劝阻道:“少夫人,还是把那东西拿出来给大姑娘看一眼吧,别自己一个人憋着。”
沈鹿这才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叠纸,摸上去有些厚度和质感,打开来一看,原是一张海捕文书。
上面有着沈鹿和她师父的画像。
冯宜这是在提醒沈鹿,要意识到自己的出身,也是为了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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