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伤痕,精神更受了强烈刺激,夜晚常常惊恐地叫着醒来。这刚刚将息好了一些,那禽兽竟又伸出魔爪!上天啊,你为何这样待我们,赐给我们无比的荣华和幸福,又降给我们无比的耻辱和痛苦。这样无比巨大的反差,是人所能承受的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煜仍像槁木一样坐在石椅上,自小抚养李煜长大的乳母颤微微走了过来,轻声说:“主上,吃晚饭吧,老身又把饭菜热了一遍。
李煜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摇了摇头。
“主上”乳母痛惜地望着李煜。李煜性情温和,待人宽厚,待乳母似生母。乳母也视他为已生。
李煜摆摆手。
乳母无奈,颤微微地走了回去。
夜深了,李煜仍呆呆地坐在石椅上。
乳母再次颤微微地走了过来。
“主上,夜深了,回屋睡觉吧。”
李煜再次摆手拒绝。
“夜深风凉,主上坐在石椅上会受病的。”乳母心疼地说。
李煜只摆手。
“主上若不回去,老身也在这里守候。”乳母坐在李煜身旁。
“主上要想开些。主上一生下来就是重瞳,一只眼两个瞳仁;又是骈齿,两个前门牙合二为一。这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啊,周武王骈齿,楚霸王重瞳。”乳母张开有些漏风的嘴劝说着。
李煜不吭声,心里想:楚霸王是重瞳,可他的命运并不好啊,四面楚歌,乌江自刎。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李煜终于开口了:
“您老还是回去吧,您年过花甲,守在这里怎么受得了。”
“主上不走老身就不走。老身是离不开主上的。”乳母抱住李煜的胳膊,哭了起来。
“好吧,我们回去,回去。”李煜搀起乳母,扶着她走回室内。
躺在床上,李煜却难以入眠。小周后受的悲惨情景闪电般在脑海中掠动,心脏则如在火热的铁釜中煎熬。当这煎熬达到最高温度时,他躺不住了,走下床来,拿起一条白色丝巾围在脖上,轻轻向楼上走去。
走进楼上的一间小阁楼,李煜靠在窗前向南方遥望,可是窗外黑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虫子在“吱吱”地哀鸣。他摘下脖上的丝巾,摸到巾头上绣的一对梅花,把脸贴了上去。这丝巾是小周后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梅花是她自己亲手绣上去的。泪水如雨落在了梅花上。他用丝巾拭了拭泪水,吃力地爬到窗台上,把丝巾挂到房梁上打了个结。他把脖子套进丝巾里正要跳开脚,腿却被人抱住了,“主上,不能啊!”黑暗中传出乳母的悲叫。
李煜不出声,脖子仍套在丝巾里。
“主上,想一想年轻的皇后娘娘吧。”
“我去了,她也许就解脱了。”
“主上要去了,她还能活下去吗?”
“我们这样活着,愧对祖先啊,还不如去了好。”
“主上,江南的百姓可是昐着主上的新词呢。”
前几天乳母的一位乡亲来看她,说江南的百姓对李煜来北国后写出的诗词非常喜爱,争相传诵。
这时一个男仆听到动静冲进阁楼,把李煜从窗台抱了下来。
李煜躺在了床上,但神思仍然恍惚。一股股寒流自心底涌起,在血管里流动。这寒流的挤压下,一句句诗词在脑海里迸出。
李煜走下床来,抓起笔把脑中的词句写在白墙上。那金错刀体的大字,如刀刻般印在墙上:
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书毕李煜看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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