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醒着的,老睡得昏沉沉的也不好,为了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夜里刚掌灯,七夏就坐在床上,拿了绢帕绣东西。
她在一旁绣玩意儿,百里就在桌边点灯看书。
不多时,背后便听得一个接一个的呵欠声。
他把笔搁下,转过身来不禁奇道:“这才多久你就想睡了?”
“我也奇怪”七夏揉了揉眼睛,笑道,“明明下午刚睡了一个多时辰,怎么就困了。”
“这么睡下去怎么得了。”百里合上书,挨在她身边坐下,伸手给她把脉,“别不是病了?明早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七夏索性把头靠在他胸前,亲亲热热地颔首吻了吻他下巴,闭上眼睛又打了个哈欠,倦意上涌:“好啊”
“你先别睡。”百里推开她,轻轻拍了拍她脸颊,见后者没反应,只得拿手两边一捏一扯。
“唔唔唔。”七夏吃痛地睁开眼,含含糊糊想扳开他的手,“唔唔你别扯了我不睡就是”
百里无奈一笑,总算是松了手。
“你晚些时候再睡,依我看就是睡多了才浑身没力气。”
“那我不睡,我作甚么?”七夏歪头看他,笑道,“不如你陪我说说话?”
“嗯,好。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她抿唇思索,脑中灵光一闪,“想听你从前混迹赌坊青楼的事梅倾酒说,你当年在赌场名气很大,是不是真的啊?”
“”
后者收回视线,默默的站起身,举步要走。
“诶诶诶”七夏一把拉住他,“你别走啊说说嘛。”
百里皱着眉:“这有什么好说的。”
她咬着下唇笑盈盈地把他望着:“我其实就想知道你此前有没有喜欢过别的人?”
他垂眸,眼中渐渐浮起笑意:“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我总觉得,他们口中的你,和我如今看到的你不太一样。”七夏目光看向别处,琢磨了片刻,“虽然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你。”
百里抿唇微笑,伸手抱住她,下巴轻轻在她头上摩挲,良久才道:
“我十几岁时,的确比较爱玩那时只知道父亲是朝中镇国将军,身份尊贵,家里有花不完的钱财,周围无论是谁都想方设法的要巴结我,但凡我说一句话,从来无人敢道出一个不字。”
“听起来果然和浚仪郡主说的一样。”七夏撅了撅嘴,“所以你也对她说过要娶她咯?”
“她?”百里失笑,“那都是七八岁年纪说的玩笑话,难为她能惦记这么久。”
她也跟着笑了笑,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
他顿了顿,在床沿坐下,忽然淡淡问她:“我有没有同你讲过,我几年前曾被派去宁夏镇压压蒙古叛将洛尔赤的事?”
“嗯。”七夏点点头,“我记得。”
百里闭目怅然叹了一声,抚着她秀发,声音极轻极轻:“在此之前,我从不知原来人命这般脆弱轻贱,放眼望去,一地尸体如山,不论是蒙古人还是汉人大约只有见过血腥,经历过生死,心境才会变化。
自宁夏回来以后,也不知为何,我就对骰子骨牌再没了兴趣。”
他说到此处,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还好她不用看到那般场景
七夏静静听着,许久见他没有言语,她抬眼盯着他双眸,半晌后展颜笑起来。
“还好,你活着。”
他闻言微怔。
随即,也跟着微笑颔首。
“是啊。”
“啊,对了”兴许是不愿再说这个话题,她爬到床尾,把小绣框拿起来,献宝一般给他看,“我准备给你再做一个香囊,你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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