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与薛珂的相识,是在一年前一个春日的午后。
漫山桃花灼灼,在草长莺飞的季节尽极美艳,好若朦胧的云霞慢拢,晕出莹莹光色。十里桃花香飘,四月芳菲盛景,漫山的夭桃在碧天之下盛开的绚烂明目。
空气中都弥漫着桃花的香气,沿着午后的慵懒,灿若朝霞,绮如云影,美如幻境。
长乐带着城阳溜出宫来就是为了赏这桃花,她们找了家近些的酒楼坐了,长乐瞧瞧今日的水牌,要了两份桃花羹。她一面用着桃花羹一面对城阳道:“不及昭姑姑的花羹。”
城阳笑道:“昭姑姑的花羹做的极为讲究,偶尔尝尝这平常滋味也是好的。桃花羹虽不及昭姑姑的牡丹花羹精致,倒也鲜甜清爽。”她一面拿匙子搅着碗里的桃花羹,一面道。
桃花在羹汤里盛开,绚丽而艳极绝伦。连汤水都呈淡淡的粉色,极为诱人,温热的甜汤用下去,还能咬到一片桃花花瓣,清气瞬间弥漫开来。还有木薯粉制的半透明的小丸子在浅粉色汤水里沉沉浮浮,相当漂亮。
长乐莞尔一笑,又叫博士添了桃花糕。她说,用惯了宫里的,倒想尝尝外头的。二人都带着羃帷,城阳穿了桃色的衫裙,挽了淡绯的披帛,长乐一身月蓝襦裙并浅碧的半臂,坐在窗棂边,自成景致。
城阳笑着开口吟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她声音甜润空灵,念起来有说不出的软糯来,长乐闭目听着,弯起了唇角,浅浅道:“我们这会儿瞒着姑姑出来,姑姑会不会着急啊?”
城阳思忖了一会儿,“姑姑这会儿似乎是在河间郡王府和堂伯母下棋罢?”
河间郡王乃圣上堂兄,郡王妃爱棋,昭岚与她交好,常去河间郡王府陪着河间郡王妃下几局消磨时间。二人往往一下棋就是半日,偏生都是棋痴,下起棋来天塌下来也不理。她们逮着这空子才靠着太子的帮助溜出来的。
春日的午后,阳光温暖明媚,带着懒洋洋的悠然,空气里尽是桃花香,让人想着小睡一会儿。桃花开,春光艳,慵懒又优雅。
长乐笑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得好好逛逛了呢,干坐着可不浪费了这大好春光?”她一面说一面拉妹妹起身,就往山上桃林里去走,两人笑语晏晏。
至于羹汤和糕点的钱,管它呢,有侍卫去付呢。
二位贵主都是心情愉悦的紧,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就莫要叨扰了。
芳菲盛景美则美矣,就是可惜桃花林委实有些让人容易记不得路了些。长乐拽着妹妹逛荡了半日有些尴尬了,半晌才慢慢道:“十六娘阿姊似乎是找不着路了”
“就不该指望你的啊姊姊,”城阳颇为无奈道,“这下等着姑姑来吧,到时候又要被骂一顿了。”
城阳现在想起来,那日碰到薛瓘纯属是巧合。天知道名满天下的薛三郎也会来赏花,还会坐着桃枝间。就见桃树上满树繁花里竹青的衫子和如玉的小郎君,坐在枝桠间彬彬有礼的问“二位娘子可是迷了路了”。
长乐一愣,仰起头来问道:“你是哪家的郎君?”
他便道:“叨扰了娘子,是在下唐突了。鄙人姓薛,行三,不知二位娘子可有什么事?”
长乐和城阳都带着羃帷,便也不顾忌什么,就听城阳轻声道:“薛怀昱之子。”
长乐有些讶异的问道:“薛三郎?阿耶常提起你。”
薛珂一怔,就听到桃色衫裙的小娘子轻声问:“薛伯伯能送我们回去吗?十六娘和姊姊迷路了。”
薛珂回头望去,就看见父亲从旁的地方走来,瞧见蓝衫和桃色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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