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9.第三二章:廊庙具堂皇(第1/3页)  权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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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啷”一声,茶盏坠地,缠枝西番莲纹的精美瓷器裂成或大或小好几片。

    镇守两广总兵陈圭却根本没心思为误失手道歉,“噌”地站起身,漂亮小胡髭都遮盖不住急红的脸:“桂林府阳朔蛮人作乱,斗殴死伤许多,吓得乡民不敢往那片走,桂林卫关门闭户c安排每夜巡逻的人都找不出这些变故,胡藩台可知晓?”

    广南东路布政使胡松坐得端端正正,端茶盏的手非常稳,圆圆的脸上灰白须修剪得颇整齐,更显得正气森然。五十多岁已经可以算老人了,浑身还透着读书人的倔劲,却又包裹一层历经宦海浮沉的圆融。

    面对气势汹汹来兴师问罪的c三十来岁的汉子,陈圭满面毫不掩饰的焦急,胡松的眼神却丝毫没有被雪亮的盔甲晃花,开口时,语气依然从容:“广西李藩台送急报来向平江伯求援,也有书信致本官,现下自然是知晓的。”

    陈圭怒道:“我姓陈的既然奉命来镇守两广,湛江有事请某来安靖地方,也没甚么不是。只为何湛江所谓民乱,不过是区区几个蟊贼不成气候,却说得天翻地覆般凶险,我真带人马赶到这里,又说两个县的衙役就捉住了首恶,已是风平浪静?”

    陈圭智商绝对在线,已经看破,这明显就是两广这两位布政使联手做的局嘛!

    用广东需要支援来请兵,然后广西钱粮核心的双城之一c跟梧州同等繁华的桂林出事,而他这个总兵跟桂林参将齐敏都领军在外,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负责地方团练的兵备道殷俊——守土有责,讨平了蛮乱是大功,可用那些只会扛锄头或看家护院的地方团练去讨伐,十有八九是血淋淋回来。

    兵备道灰溜溜遭殃,首当其冲是顶头上司两广提督吃挂落,但他身为总兵,又怎么可能不被连累?

    陈圭越想越窝火:广西李香表面儒雅c其实睚眦必报的性子,被他算计只能说自家小心思太多c没把持好,但连端方君子的广东胡松都来坑人两位藩台都毫不犹豫把他扔在火上烤,真当武夫不是人?

    摔!

    胡松是一个高洁的性子,向来痛恨官场倾轧,这次却成了种种算计的一环,若说心里不膈应,那绝对不是事实。可是想到朝廷被那个媚君的奸相严嵩把持,唯一能镇住严嵩的首辅夏言高踞相位,却屡屡失去皇帝信任c如今危如累卵,心忧庙堂,常常夜里不能入睡。就像朝中老友熊浃私下感叹的,“决不能让严嵩一党在地方更有实绩。若他们站稳脚步,媚君而轻朝堂的风气一旦做主,朝廷危矣c士林危矣!”

    ——更让胡松惊心的是,熊浃熊悦之何等光风霁月的一个人,这些话都不敢落于纸笔,而是让他最信任的小儿子来广东游历时,私下亲口陈述的。

    欧阳必进在来两广之前,在苏松做粮督,治水有劳绩,本是官场少见的实干人物,更是胡松乐意结交的类型。坏就坏在他的至亲姐夫居然是严某!

    比起外在表现,胡松更相信从左都御史升任吏部天官的熊浃,地位使然,容易看透官员本性c天下形势。既然老友说欧阳必进决不能在两广再立军功,为朝廷计,胡松也只好克服私人清高,违背本心地呼应李香做的局。

    但这些国家根本大事,胡松和所有文臣一样,不信任勋贵武臣,绝对不会跟两广总兵c平江伯陈圭抽丝剥茧说清楚的。

    心忧天下而不得已,胡松有自己的称量。可李香所为也太失文人风度,竟然这般当面坑人,对于君子自律的胡松来说,实在是有点突破下限了。

    沉吟片刻,胡松委婉劝道:“平江伯恪尽职守,湛江上下官绅父老能不感激?老夫不知李藩台将如何上奏,我广东父老必呈上实情。”

    陈圭嘿然,当然已经想通前前后后的关窍:广西李香耍的好计谋,弄走了守军c随便弄个由头让蛮人打起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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