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世界最可靠的追随者李柏，顾桐开门见山，直率道：“希望你们研究化学。”

    李柏眨眨眼，他记心一流，当然对这个词有印象。

    沉潜下心境，小心翼翼问道：“记得师父曾传授，数理化乃穷究万物根本的学问。数算徒儿本有些基础，学到了二元方程和因式分解；物理刚只学了两个力学定律之前不曾提及化学。”

    面前这位是举一反三的理科天才，顾桐哪敢托大，老实招供道：“之前不敢教你化学，是因为我自己当年学得不够好，但现在不得不赶鸭子上架，是因为化学实在太重要了。只能勉力记得多少就转述多少，之后就靠你带着这方面有悟性的人们，钻研出我们亟需的成果来。”

    作为万恶的文科僧，顾桐真心不敢说有资格转授数理化。

    但不仅仅是李柏求道的虔诚打动了他，更关键是在任何时代，想要做成一点什么事，技术领先，从来都是最佳也最效率的成功之路。眼前的例子：到了两广，他能有底气不只是简单学八股，而是自告奋勇帮师父练兵，仗的不就是黄泥水淋白糖法的记忆吗？

    就算顾桐自己不能清楚记得化学方程式，也不知道哪怕是玻璃的配方，但有炼丹经验的李柏懂得的实际化学，本来就远远超过他。所以顾桐只需要给他化学的思路，勉强记得起的记忆碎片，然后完全可以告知这些当世最牛化学研究者，有哪些产品是后世验证可以做出来的，让他们去研发啊！

    研究之所以昂贵缓慢，是因为在黑暗中探索，需要用白发c智慧和金钱，去趟每一个错误的方向。当顾桐已知结果时，倒过来研究制作路径，本身就是巨大的金手指。

    当然，前提是他要有一个强悍的研究团队，弥补上知识断缺的环节。

    而看到这时代稀缺的人才团队送到面前——正一派嗜好炼丹，所以这些龙虎山道士都识字c有基础的化学实验基础，顾桐怎么可能不振奋？又怎么忍得住，不去点开这棵奠定现代社会大半个工业根基的化学科技树？

    李柏何等样人，从顾桐滞涩的语气c自承并不擅长却还是众人踏上这条路的坚定，感受到这件事何等重要。倒也不废话，只静静等待顾桐整理好思绪，给出明确的说法。

    见李柏半点不畏难的澄净眼神，顾桐胸口微微发热，一点点不自信也缓缓消散。

    沉吟片刻，顾桐沉声道：“当今之世，算上南北二京c东西两洋，最能明白什么是化学的，无过于道家！有些道士做法骗人，是不是用药料浸泡竹纸，手上沾碱水，一拍就是一个‘血手印’然后扔进醋盆里，这血手印又没了？或者一根麻线泡透了盐卤水，系一个铜钱烧给人看，却烧不断，就说这是闹鬼？”

    龙虎山上，谁不会玩一两个拿手的小道术？见顾桐居然提及这些，李柏顿时来了精神：“这些便是化学？”

    顾桐点头。

    然后，神色一肃，移步到白天叫人准备好的小桌子前。李柏伸头看，只见小桌上事先摆了一小碗清水，一盘子粉。桌面上有颇熟悉的道家药料气息，显然也事先洒了些药粉。

    顾桐沉声道：“无量天尊，天地众神急急如律令，来助我驱鬼。”

    李柏脸色顿时有点尴尬。

    ——显然，顾桐这是在戏仿许多道士的“法术”。

    果然，顾桐先抬手，无比庄重而缓慢地在碗中浸湿手指，然后在面粉盘子来回滚几下，手指全变成白惨惨的。这时已经绷不住笑了，顾桐嘻嘻哈哈念叨“死小鬼，我拍住你”c“嘚，小鬼，抓住你了”，左一拍c右一拍，白森森的手指在桌上晃来晃去，煞有介事。紧接着，在空中猛一晃，指尖就幽幽着起一小股邪火。

    顾桐这时已经捧腹大笑，勉强撑着说：“看吾用天地真火，烧得你魂魄俱散，再不能作恶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