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静了,只有刷子摁在硬物上的犀利声响。
陆梨坐在院当中的矮凳上洗蒸笼,抬头便看见门外站着一道墨色影子。她起初没注意,还以为是哪个宫里来取夜宵的奴才,后来看见一直站在那,便好奇地走过去瞧,冷不丁才瞧出来是楚邹。
得有十多天未有见面,楚邹看上去瘦了许多。清颀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英俊的脸庞上目色冷郁,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渴望。
陆梨立在二道门里有些噤语,本来因为他近日身上弥留的那些味道,心里怨念不想理他。可是看他头上戴着乌纱冠,身穿青蓝色曳撒,为了能见自己一面,打扮得这样辛苦,怎么忍不住又抿嘴“噗嗤”一声轻笑。
那姣好的脸颊上,笑起来嘴角一颗梨涡子,就仿若春花娇绽多么漂亮。楚邹见她笑,原本紧抿的唇线怎的也就蠕了蠕,崩开来一丝弧度。
他以为她必然会怪自己,或是泪目楚楚地怨责他,可她竟是没有,相反还对他笑。
那笑便成了楚邹心中百转千回的暖,激发了他后来的狠c他的隐忍与锲而不舍地向上。
那天晚上的两个人,面对面站在凄冷的春花门台阶下。
楚邹有曾不甘心地问过陆梨,楚邹说:“心里还爱着你的爷么?若爷带你走,若爷不曾碰过她们,大后儿可愿随了爷出宫?出了这座皇城,谁也管不了你我做夫妻。”
深秋的夜晚寒凉,寂寥的月光打照在他清健的肩头上,似是漫开一层薄霜。两个人隔着寸许的距离,陆梨记得楚邹看自己的眼睛,是怜恤而坚定的,亦或有痛苦,相反的却敛淡了。
陆梨才知道他原是隐忍了那么多,也没有碰过别人,心底里是不无心疼的。她想,那时的他应是看她为妹子,更多的是自疚与责任,若她点头,他必会抛之一切带了她走。可她却不能容许他动摇,她还要熬到报完仇。
陆梨就给楚邹撒了一把盐,说:“堂兄妹做夫妻,生下一窝小傻儿吗?爷不嫌弃我还嫌弃呢。爷的光辉在这座皇城里,出了宫,爷就不是陆梨心中威风的爷了。况陆爸爸的仇未报,吴爸爸也在宫里头困着,陆梨若是这样走了,一世心里也不得安宁。爷若真心对我好,便将欠我的仇还了,他日锦秀一死,你我的牵扯也就两清了。”
月影子照着她白皙的脸颊,她说着便低头笑了笑。这许多天过去,她的下颌也清减了不少,瓜子仁儿一样的柔韵。楚邹后来便把陆梨用力地箍在怀里,那淡淡的宫廷熏香沁入心脾,陆梨都可听到楚邹怦怦的心跳。他的掌抚着她的蝴蝶骨生疼,她猜他应是想吻她的,但自小承受的天家严苛礼制让他兀自忍捺着,她甚至都已清晰地感觉到他下面迅速启动的涨势。陆梨便把手悄悄环过楚邹的腰带,嫣红的唇瓣在他胸前衣襟上贪恋轻沾,她有那么爱他,只是没有让他发现。
十四的她个子只到楚邹肩头,她听到楚邹清泽的嗓音抵在她头发上,颤着声说:“可爷舍不下你,爷一想到曾经那样狠地要过你,心里的罪便恨不得把自个!”
楚邹忽然想起问陆梨:“身上最近来了么?一直都来不及问。”
陆梨怔了怔,答他:“来了。”
那天的楚邹莫名不信,竟伸手要去检查,又好似幼年时候的太子爷,想要去掏她有没有蛋蛋。陆梨紧着裙子不让掏,说叫李嬷嬷调了两剂汤药,多少天过去早结束了,她才不稀罕给他生傻子儿呢。怎的两个人闹着闹着,后来便紧紧地拥吻到了一处,楚邹汲着她的唇,也或者不是楚邹在汲她,是她也在汲他,那样迷乱而情深地纠缠着,夜色下都可听见彼此口水黏连的声音。少顷楚邹便不管不顾了,用力地把陆梨抵去了墙角。
他痛苦地求着她:“好麟子,要你一次,把爷杀了吧!”
“嗯”陆梨挂着他的颈子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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