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他们统共十二人坐一辆包下的面包车去火车站。
秦思芮不愿当电灯泡,让他两坐一起叽叽歪歪,自己躲一旁补眠。
“你为什么想去支教呀?”
靠在澹台垣肩上,周缱绻拨弄着他手指玩,问。
顺势捉住她的小手捏在掌心,澹台垣轻笑着侧头,与她道,“我爷爷小时候在山沟沟长大,他说他打小捉鱼抓虾掏鸟窝蜂窝,或者到山上拾野菜摘果子,反正什么捣蛋的事儿都做过,也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不好,等到了十八,他觉得他也会和山里大多数男人一样娶妻生子,砍一辈子柴种一辈子地,子子孙孙无限延续下去,甚至一度很是期待这样的生活。”
“爷爷看起来就是很有故事的人,所以后来呢?”周缱绻蓦地插嘴,她想起寺院里那双笑起来布满纹路却闪烁着光芒的眼睛,仿若超脱了年岁,熠熠生辉。
“不是在跟你说么?”澹台垣揽住她肩,两人贴在一起,他斜睨她一眼,“是你打断我。”
周缱绻哼一声,不语,抬头盯着他。
便是你往下说呗的意思。
“后来山区来了个勘察队,怀疑山里有宝贝,不知是文物还是矿产,反正捯饬了好些日子,没收获,便留了两个同志暂时留在村子里。”澹台垣见她听得认真,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一时意动便低头亲了她一下,继续正正经经讲故事,“城里来的人自然令村民觉得新鲜,他们打扮时髦,说着从没听过的词儿,还有什么高楼大厦,我爷爷当时跟这两人混得特别熟识,按现在话说,当时他觉得自己是一只井底之蛙,有种迫切想去见识下他们口中世界的感觉。仿佛只要走出去,生命便会被点亮的那种期冀。”
话锋忽而一转,澹台垣恢复正题,声音透着严肃,“你要知道,我们并不是什么职业教师,水平也远远不够,短短一个月可能根本不能教导他们多有用的知识。但你愿意走进那些偏僻山村,在当地孩子们眼中便是一种希望。说话的腔调,无意中提及的零食,最近很红的明星,或者国际上一些好玩的奇闻异事,这些足够让一个有抱负有毅力的孩子燃起熊熊斗志,至于他日后的造化,那便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怔怔听着他说这样的话,周缱绻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虽然说不出他在她心中形象突然一下子高大了这种囧囧有神的话,但她却难得蹙眉思索起来。
她从没想那么多。
至于支教,是秦思芮提议,而根本目的是防范赵熏意图接近他的想法。
这么两相比较下来,她真是低落到了尘埃。
周缱绻蹭了蹭他的肩窝,闭上眼睛,是啊,她既然决定参与这项活动,便不能不端正心态
紧接着晚上十点的火车,凌晨四点到达偏僻的小镇,然后改坐船,行了半个多小时,坐那种颠婆的板车,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山脚下村庄冒着袅袅炊烟,周缱绻兴奋的抓住澹台垣的手,不知为什么就是高兴。
他宠溺的把她汗湿黏在脸颊的发丝拨开,摇了摇头reads;。
这儿的确僻壤,山很高,陡崖峭壁,尽管边上都有绳索防护,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村长把他们安置好,用不易懂的方言磕磕绊绊的交流。
这山村也是有人走出去的
社团就是联系上那位在外打工的本地村民,才得以安排好后面这一系列事情。
他们一行都不那么缺钱,住宿餐饮都不需要村民免费提供,更不会占他们一分便宜。
只是条件自然不能强求。
周缱绻和秦思芮走到住宿点,都努力忍住没说话。
墙是土墙,连水泥都不是,床铺垫的是干草,摸下去有点儿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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