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一章料峭(下)
这身份就蛮微妙了。
士族里将就个亲疏有别,父父子子的倒是不亲近,孩儿不养在自家母亲膝下,却多与乳娘亲。
陆五太叔公是平成里头辈分最压人的老字辈儿,放陆绰c陆纷身上要叫一声五爷爷,放在五服里论是长亭c长宁辈的高祖,是老来子,听人说道陆五太叔公是他母亲近五十的时候才生下的次子,原先也在金陵,可既没混出官衔又没混出名声,便由陆玉年做主叫他回平成来镇老宅。
若陆绰不起意回来,这平成里头,陆五太叔公便是地头蛇。
这也是为什么陆绰要遣陆纷先行至平成打点收拾。
强龙要压不过地头蛇。
大家里面过小家,士族大家照旧是按这样的规矩过活,出头的出挑的,一代宗族里头至多三四人,嫡枝长房才是正统,一路顺下来便顺到了旁支偏系去了,旁支能和主家享受到的东西一样吗?能与主家的地位一样吗?能像主家一样说得上话,做得了事儿吗?
不能。
所以趁能往自个儿小家里头捞的时候就赶紧捞,捞到自个儿荷包里才算是自己的东西。
陆五太叔公心里头想了些什么,长亭门儿清。
人一打完,白参将板子将一放下便凑过来试探着问,“这恐怕不好办咯,是五太叔公家里乳嬷的儿子要不要打个大棒给个大枣,咱们贴点药膏把这人送回去?”
送回去?
还倒贴膏药?
长亭自诩她还没长了一张懦弱的脸。
打就打了。还倒贴膏药?怀柔是没错,可也要看对面值不值得你怀柔,这个时候能不能怀柔。怀柔能不能起到用处?
长亭再看白参将时便私心觉得此人太想八面玲珑c两不开罪了些,可这世上大多都是非黑即白的,奈何太多人都更喜欢叉开脚两边都站住喽。
哪有那么好的事?
长亭手一挥,“拖下去,关到柴房里面,不给吃喝什么时候五太叔公来了人来领,什么时候放人。如若五太叔公舍了这人。便拉到乱葬岗埋了便是,左不过杀鸡儆猴,我陆长亭不怕人口舌。也不担心闺誉,家都要乱了要来闺誉做什么?”
满秀从后拽了拽长亭衣角。
长亭没动,再看想白参将,想了想再笑了笑。“白将军莫顾忌某年幼。怕某护不住你。人是我叫人打的,街是我让人巡的,规矩是我定的。白将军是陆家的家将不敢不听,若有人寻衅到你跟前来,我必当你靠山,护你周全。”
话撩在这儿了,将一入暮,黄妪便过来了。拿了腰牌也拿来了一匣子名册,长亭翻了一翻。心里有了底儿,问及真定大长公主,“大母是好了吧?”
若还跟前两日似的没精神头,也想不起叫人送这些东西来。
黄妪叹了一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长公主到底老了,被一激一慌,人便精神不起来了,如今还发着热没退,又不敢用参。人参识时务同人似的,补强不补弱,怕这一补,老人家反倒受不住。姑娘也别提要去侍疾的话,大长公主不会让的,这样一大家子人,总不能够两个都垮了吧。”黄妪瞥了眼木匣子,轻声轻气再说“这东西是那日夜里便交待给姑娘的,没别的意思,大长公主从来便看重大姑娘,只是两个人都倔气聪明,聪明人处起来弯弯绕多,一个不留神便错过了。大长公主昏睡着只念了三个人名字,国公爷c纷二爷再有一个便是您。可惜大长公主这一辈子,前两个儿子,一个都没对得住,只求余生还能对得住您吧。”
长亭紧抿唇角,微不可见地别过眼去。
她明白。
她都明白的。
黄妪又叨念了两句,未曾对长亭这一系列手段置下一词,唱了两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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