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暗黑时刻08(第2/3页)  谜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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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如今旗旗大婶又提起他来,倒有一种非见他不可的了。

    “你别去看他,他这人一辈子见着两种东西眼睛要放绿光:一种是鱼,一种是女人!”

    旗旗大婶刚一说完,旗旗就嘻嘻地笑了。我问旗旗为什么笑,旗旗趴在我的肩头说:

    “开花袄爷爷爱睡女人,一辈子睡了好几大炕。”

    “旗旗,你在跟人家说什么?”

    “我在向她要那块鱼骨呢。”旗旗冲我乖巧地睞了睞眼睛。

    “你马上就要有一块更漂亮的鱼骨了,你怎么还要?”

    “那块鱼骨好像是透明的。”旗旗又说。

    “你马上也会有一块更透明的!”旗旗大婶从手腕上解下钥匙,把它挂到旗旗的脖子上,“去回镇子拿点吃的来。”旗旗大婶在旗旗的耳朵边吩咐了一会,旗旗点点头,就走了。

    天色越来越昏暗,寒冷越发像刀子一样地逼人了。江面上到处是青凛凛的冰堆,冰眼上用于控网的木杆子黑黝黝地探入江中,只露出一米左右的端头。

    旗旗大婶握着冰钎,开始凿第二口冰眼了。她边干边跟我说她多少年没这么痛快地干过活了,不然怎么会养下这一身的肥肉?她那口气和动作,好像一定要在这次捕鱼中刮掉几斤肉,变得苗条一点不可。可我却觉得,旗旗大婶胖起来才更有风度。我把这种想法告诉她,她弯着腰惊天动地大笑了一通,那笑声仿佛要把松枝上的雪团都震下来:

    “老天爷,我还有风度?我这辈子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够风度的了!”

    我知道,旗旗大婶年轻时因为生不出孩子,她男人就像甩一条老狗似的把她扔了。所以,旗旗大婶这十几年一直是独居。

    “那么你男人现在到哪去了?”

    “十几年了,连个消息也没有。不想他是说瞎话,想他又让人气得慌。听人说,女人生不出孩子来,多半怪男人!那时我气得真想跟老开花袄睡几宿,看看能不能怀上!”

    “那你怎么没那样做呢?”

    “开花袄年纪太大,不是养孩子的年龄了。别的男人呢,有媳妇的有媳妇,没媳妇的都盯着花姑娘看,我也不能做损人的事。”

    旗旗大婶说的时候毫无怨恨之情。我想那是痛苦埋得太深,就把它看得平淡了。

    旗旗送来了晚饭。旗旗大婶分一半给我,然后就顾自坐在冰堆上,围着火盆吃起来。

    这一宿我们都要守在江面上。一般的渔汛期,要接连几天不合眼。每隔半小时就要起一次网,那种紧张感和幸福感,就像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一个小时过去后,旗旗大婶打算起第一片网了。起网前,她先让旗旗远远地走开。因为旗旗的外号叫“猫咪”。镇里的人都忌讳捕鱼时带上这样的孩子。

    “旗旗,你先到江岸上玩一会儿。”

    “江岸上有什么好玩的?我要看起网。”

    “你到那里拿两根树枝来。”

    “拿树枝做什么呢?”

    “起网用。”

    “起网要用树枝呀?”旗旗惊叫了一声,就欢呼着去拿树枝了。旗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赶上捕鱼。

    旗旗大婶冲我笑笑,把棉巴掌脱掉,抽出冰眼中的木杆,然后解下网头。借着火盆的猩红的火苗,我见旗旗大婶的脸紫红得像鸡冠花。

    “这网头很轻,好像是”旗旗大婶顾自说着,蹲在冰眼前熟练地拽起网来。

    银白的鱼网从黑沉沉的江水中被提出来了。一出水面,它们就变成了一块大花布。网上有的地方恰恰被火光照着,就成了一片霞光;有的地方隐在夜色中,就变成了灰蓝。旗旗大婶沉默着,我沉默着,寒风也冷峭地沉默着,只有火盆热烈地响着,那些贪婪的火舌活跃地舔着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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