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早晨,天气晴好,江文恪便兴致勃勃的带了个小厮来了晚梅院,林萱正带着曦娘在院子里头踢毽子,一旁乳母抱着福哥儿在看她们踢毽子,福哥儿手里还抓着个五彩的鸡毛毽子在摇摆。
江文恪笑道:“闷在屋子里头有什么好玩,今天带你们去看庙会,我们唐栖的庙会可热闹了,有许多好吃好玩的,还有花鼓戏c皮影戏,木偶戏,曦娘想不想去看看?”
曦娘听到,眼睛便亮了起来,又转过头去渴求地看着林萱,林萱也忍不住笑了,实则她整天闷在屋子里头,穿越过来又一直呆在宫里,如何不想看看?只是之前一直大着肚子,生了孩子又要坐月子,哪里能出门,好不容易有个热闹看,她心中也是颇为高兴,便说:“既如此,要麻烦江大哥了,我们这就去收拾一下。”
江文恪笑道:“一家人不要外道,我到二门外等着你们。”
林萱便替曦娘收拾了下,穿上素蓝面的袄子,头上只简单扎了点花绳,身上手上脖子上挂的珠链什么的全除了下来,又叮嘱她道:“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好玩的,都要紧紧拉住娘或者舅父的手,若是不认识的人叫你或者给你递好吃好玩的东西,一定不能自己接,要问过娘,更不可以和不认识的人走,明白么?”
曦娘睁着大眼睛,点点头。香附笑道:“小姐太小心了,一会儿奴婢紧紧跟着曦小姐,定不会有事的。”
林萱点点头,福哥儿太小了,还是不带出去了,她叮嘱了一番留在家的乳母要按时喂奶按时睡觉,记得喝水之后,才自己也换了身素兰花的衣裙,牵着曦娘的手,带着香附出门去了。
唐栖镇是标准的水乡,处处临河有桥,房子一色的白墙乌瓦,错落有致,弄堂十分多,他们正走在一条临河而筑的单面街,街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匆匆而走,携老带幼,想也是要去赶庙会的,街的一边是河,一边是房屋,街上隔一段有堵直通河边的墙,墙中有月洞门相通。江文恪看到曦娘张大着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笑道:“这边镇上的街面都是沿河而建,落成在屋檐里面,我们叫它‘过街楼’。 唐栖水多,沿河老街多有廊檐,尤其是水南那边,廊檐几乎将所有街道连成一体,甚至连石拱桥c石梁桥上都有檐顶。夏日不用草帽;落雨天无须套鞋c雨伞,十分方便。”
林萱好奇地往上看,她这身体的原主虽也在江南出生,却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廊檐街,加之年幼便随父进京了,记忆已经很是淡薄,她忍不住也张望了起来,沿街房子一般都是楼下开店楼上住人,而住人的二楼其实就横跨在街上,骑街而筑,她们隔着楼板,能清晰地听到上头廊顶偶然响起踢踏的木屐声。河边还有着护栏,由两根四方的长木做主体,形状活像一部横放的木梯,上方还连有稍带倾斜的木条做靠背,有许多人正靠在那儿小憩,又有成群的女子,包着青帕子坐在那儿嗑瓜子聊天,衬着泥地c木栏,青瓦c石埠,协调妥帖地散发出一股子闲适c慵懒的气息,散发着江南水乡才有的柔美韵致。有的女子认得江文恪,抿着嘴笑着一口吴侬软语的打招呼道:“江大夫,清清早上头,急煞活煞做啥?”
江文恪只是笑着点点头,并不回答,只领着她们匆匆走了过去。
很快,他们便走到了最热闹的广济桥附近,那儿已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又有着浓烈的食物香气,路边已有搭着戏台子c杂耍台子,木偶戏c皮影戏,又有在唱花鼓戏的,江文恪将曦娘举起坐在自己脖子上,正是看得清清楚楚,看了一会儿,林萱却是觉得有些枯燥,便自去看旁边小百货摊子,上头有许多小巧玲珑的玩具c梳子c花钗c镜盒之类的小玩意儿,林萱一时却是没有忍住,买了许多做得十分精巧的布老虎c小兔子,绣得配色大胆浓烈的鞋垫,倒让一旁香附笑了起来:“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倒是稀罕这些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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