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全也说,“你这样子会把佟姜吓坏的。”
宋昭楠安静下来,他坐在地上,腿上打着石膏歪在一边,脖子上戴着颈托,面色苍白,眼睛发红,自胸腔间爆出一记吼声。
冯茹蹲下身对赵枚说,“阿姨,你别怨宋昭楠了,他的心只怕比你还要苦千倍万倍。”
赵枚没有答话,只摇着头,一遍又一遍重复,“造孽啊造孽”
几个人把宋昭楠扶回床上,阿仔看了眼方鹏,方鹏用手肘顶顶阿仔,其他几个也心照不宣地互相看看。
最后阿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东西,走过去递给宋昭楠,“那天我们到的时候翻转整个刨冰厂,没找到人在冰库里只找到这个”
白色雪纺衫上撕下来的一块布料,映在上面的血迹已经枯涸,深褐的字迹歪歪扭扭,是她的笔迹:
今生无缘,来生再见。好好的,阿楠。
六十小时以前。
佟姜醒过来。
她觉得好冷好冷。
刺骨的寒意渗进骨髓,上下牙齿直打架,小腿冻得痉挛。
这里很黑,呼吸困难,有机器轰鸣声,隆隆隆。
她试图活动身体,刚坐起来,头触到顶,好痛!
四周很坚硬。
她意识到被关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有可能是个箱子。
她心生恐惧,用力大叫,拍打墙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人来。
好冷。
好冷。
从脚趾到头皮,从皮肤到五脏。
宋昭楠。
他一定不知道她在这里。
而这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
绝望。
悲伤。
还有寒冷。
蔓延骨骼,蔓延脏腑。
好冷。
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冻出来。
喉咙叫破也没人听到,手拍酸了也没人理会。
她索性不再叫了,也不再拍了,坐在那儿,蜷着身体,头放平在膝盖上,抱着身体坐着。保持体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意识开始昏沉。
也许,也许
也许她熬不到他来救她了吧。
她一咬牙,撕开裙子一角,咬破指头,在黑暗中,用麻木的手指蘸着血迹,一笔一划写下:
今生无缘,来生再见。好好的,阿楠。
阿楠,对不起,以后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不要打架,不要抽烟,不要和人争来抢去,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等了八年,盼了八年,想了八年。
我们差点就要走到幸福的终点。
爱过了,不遗憾,不后悔。
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思绪在涣散。
十月。
她忽然想念极了那年璀璨的烟花,和少年的那个青涩的吻。
意识恍惚里她似乎看见一抹亮光自头顶泻下,从亮光中走来一个人。
她的嘴角噙出一丝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
她等到了。
后续——
杜娇娜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直接回了杨寄耀在血液科的病房,杨寄耀在震惊之中将当年所行之事和盘托出,两人进行长达一个小时的谈话,谈话过程中杨寄耀泪流满面c悔不当初c痛彻心扉。杜娇娜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后,震惊讶异之余,对宋昭楠和佟姜两人深深的亏欠和悔恨。
第二天,杜娇娜拿着dna结果去了一趟监狱。
不过半日,从警察局传来一个消息:聂楼安吞枪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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