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又抿了一口酒,叹着气跟我们说:“老王头这一辈子不容易啊。”然后就打开了话匣子。
老王头叫王玉石,人如其名是个想对来说有点文化的实在人。
王玉石的父亲在山东老家务农的同时做点小买卖,虽然算不得富裕,家境也算殷实。王玉石又是家中的独子,就去上了私塾。后来父亲去世家道中落,就只能辍学跟着母亲在家务农。在他十三岁那年母亲也去世了。就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王玉石照看着几亩田地,虽然吃不饱,但也饿不着。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王玉石十六了。邻居亲戚看这孩子踏实,认干,肚子里又有点墨水。就张罗着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同村也是王姓人家的闺女。
夫妻俩同甘共苦,日子过的也算“有声有色”。两年间便育有一儿一女,大一点的是儿子,小的那个是女儿。算得上一个好字。女儿刚出生的时候恰逢山东老家闹起了饥荒。王玉石趁着还没山穷水尽,拖儿带女的逃到关东,来到东北。投靠在了自己的一个远亲家里。
那时候的东北虽然也有日本鬼子在,但土地肥沃,地广人稀,只要肯下力气,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王玉石在亲戚的帮助下租了一间泥草房,开了几亩荒田,也算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这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王玉石来到东北改了老王家好几代一来千顷地一根苗的门风,接二连三的迎儿纳女。眼看着这门丁就兴旺了。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就是吃饭问题。这一家六口,只有一个劳动力,王玉石只能趁着农闲的时候就去山上的采石场打石头贴补家用。那个年代,没有大型机器,采石全凭一锤一凿的下死力气。
这勉强能吃饱了,王玉石心里就冒出了一个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这王玉石就开始一边解决温饱,一边攒石料。攒了将近五年才攒够了一间瓦房的地基所需要的石料。几年下来王玉石累的腰也弯了,背也驼了。挺拔的少年变成了中年模样。
地基是有了,还要砖瓦,木料,好在那个年代地号比较好弄,只要花点疏通一下,村里就能给批,花不了几个钱。当然这几个钱也得是一分一毫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后来,王玉石的子女也大点了,也能帮着务农。就由他老婆带着孩子务农,他去了离家远一些的火车站,装卸火车皮。这活虽然又累又急,但却比采石场轻松的多也更赚钱。家庭收入提高了,也积攒下了些余粮。就这样又过了十年,终于攒齐了一间大瓦房的材料。
当然这期间王老汉趁着家中的活计有孩子帮衬,自己还没弹尽粮绝的又生了俩姑娘。
就这么一边生,一边养,一边攒。终于在来东北的第十六个年头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大瓦房。
这瓦房建完,王老汉也变成了王老头的模样,王老头也算了了自己的心愿,就算死也能有个自己的窝了,不用死在别人家了。
这新房入住老王头高兴的不得了。趁着还没油尽灯枯的时候,又给老王家添丁进口,生了一儿一女。这三个儿子,五个女儿。一间大瓦房。从关里走到关外,从解放前干到建国后。
这老王头的子女,受老头的影响,做事踏实认真,又赶上了好的年景,后来也都迎娶送嫁,事业有成。都搬进了城里,住上了暖气楼。老王头也算苦尽甘来,熬成了附近的人生赢家。
过了很多年的平静日子。老王头的老伴儿也去世了。虽然老头身体还算健康,但子女都不放心把老头自己留在老房子里。看着老头佝偻的身体,一个人在房子里洗衣做饭,儿女们都想把老头接到城里去住。但老头哪里都不肯去,就想守着他的老房子。
直到有一天,王玉石生活不能自理了,依然死把着炕沿不肯搬走。儿女们也没办法,开始轮班照顾老头的饮食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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