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到了时辰, 肖勉先叫人送了团子过去。宴厅气氛稍微松畅,也差不多就过了戌时。
有点儿让肖勉没有想到的是,戌时三刻, 在前院桃林里等着他的,是个身形低矮的中年男人。
丹东侯府的桃林,距离宴厅也不远, 不过这种季节, 相对冷寂了些。
肖勉走过去时, 他身着熟褐色外袍, 正对着池边搓手。一团团白气呼出, 很快就被风吹得没了型,映得他的背影微感沧凉。
他没有原身的记忆, 单凭着读了半本子原著的印象, 对来对去, 勉强是套上了。
好吧,是肖逊。
原身的养父。
他手上带了一枚红玉扳指——这是肖家家主才有的。肖家落败,亲族四散逃离,不过有了这一信物, 某一日东山再起时, 大家依然是认的。
肖勉捏着那叶片大小的信纸, 就很无奈了, “我说父亲大人, 您要见就见, 光明正大点儿不好么?”
神神秘秘, 搞得要跟谁那啥一样。
还桃林?
肖勉一言难尽地环望四周,忍不住狠抽了一下嘴角。
肖逊闻音“嗖”一下转过身来,许是大半年未曾见过这个养子了,加之天寒地冻的,不免伤情。
他张了张嘴,问道:“阿闵,你可还好?”
到底好不好、能不能好、有多好,这些问题不用细想,大家一看便有所了然。
他是来当奴的,自是要做之前从不曾做工的事,脏的累的,由不得他去选择。
能好去哪里?
肖逊看着看着,眼中微显湿意。
突然气氛就开始凝结
肖勉母亲去的早,他又与自己的父亲不太亲厚,所以很不懂如何与他们这些人说话,特别是这样的情景。
他也不能实话告诉他:您的阿闵他很不好,他早死了吧?
所以犹自斟酌片刻,只好言简意赅道:“还行,您不必担心。”
他也没礼节性问一句家里的情况。因为肖勉知道,除了肖逊之外,原主与那些人的关系,是能有多冷淡就多冷淡的。
也就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肖逊又问了他几句,左不过就是吃饱穿暖之类的,有没有什么需要的。道:见上一面不容易,尽可说给他,他回去也好想办法。
现在肖逊的身份在乐城还是有点儿尴尬,所以肖勉当然是说自己不需要。
“你性子太拗,我总归是不放心你,也怕你”肖逊言语一顿,叹口气道:“阿闵,都是为父对不住你”
“你也别怪你母亲,肖筱年纪太小,又被她教养惯了,要是当日”
太煽情了,让肖勉突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而且,当日什么情况他也不曾深切体会。
“哎呦,我说父亲大人,”肖勉赶紧打断他,“好不容易见一次,您这么着可不行啊!”
他道:“我挺好的,真的,一切都好,非常好!”他都差点儿指天发誓证明自己所说的了。
给肖逊弄的一怔一怔。
他拧了眉,“你今日,怎么”
一句话没说完,肖勉就知道他疑惑的点在哪里了
原主那种冷淡性子,跟他是有很大不一样的。他这是在奇怪。
毕竟是相处了二十年的,他要是有心,应该从肖勉往这一站的时候,就该觉出不对劲了。
不过肖勉自己也没什么好圆的,想他一个好好的人进了书里,搁谁身上谁能信?
“咱还是不说那些了,”他便看了看外头,有意偏了注意,“您今日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肖逊自是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丹东侯府腊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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