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途说来的故事,于是回过神来,收好视线,继续埋头走自己的路。
轰隆隆的风声还在疯狂地往耳朵里灌,吹得人都快耳鸣了,她有些难受,正想捂住,呜咽的风声里却又忽然多出了一道冷淡的嗓音,没有起伏地说道:“鞋带散了。”
话音刚落,黄涩涩将将迈出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犹豫了下,想忍住但没忍住,还是抬头看了一眼。
男人倚着墙的姿势似乎和当年一模一样,已经转过了身子,正漫不经心地望着她,唇间还松松地咬着一根烟。
烟雾被风吹得失了方向,唯有一双黑瞳依旧,就像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短袖,简单干净到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案,他的眼睛里也没有光,以及一丁点情绪。
与其说是在看你,倒不如说是在打量审视,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破绽和弱点并且攻破。
不过黄涩涩见惯了大场面,并不怯场,反而不甘示弱地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心想每天干这风吹日晒的工作居然还能这么白,这才是真白啊,哪像她,一个冬天不晒太阳才能白成鬼,一到夏天就又被打回原形。
好在他的五官生得端正,平时脸上也没太多表情,骨子里透着的是不苟言笑的冷冽与强势,把这白皙肤色带来的轻佻压下去不少,也衬得那双眼睛尤为漆黑锐利,仿佛什么小心思都瞒不过它。
虽然黄涩涩不怕他,却怕被他看穿心思,想起他说的那句话后,立马低头看了看,发现左边的鞋带确实散开了,正打算说句“谢谢”,谁知话到了嘴巴又变了样。
凭借着不知哪里来的信心,她伸出左脚,脸上露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无所畏惧地微微笑道:“哦,这是今年最流行的系鞋带方式。”
等她一说完,空气里又只剩下风声了。
后来,黄涩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也不敢去回想陈训当时的反应,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一楼的某间办公室里,正后悔得抱头痛哭。
“啊啊啊你说我的嘴怎么就这么欠呢!说句谢谢又不会死!”
“啊啊啊好丢脸!有没有地缝让我钻一钻!”
“啊啊啊余音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是不是也嫌我特丢人!”
“啊啊啊”
“黄湿湿,你要是再敢’啊’一声,小心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你。”
听着耳边持续不断传来的鬼哭狼嚎,坐在电脑前的人终于按了暂停键,打断了她的话:“我每天听视频里的女人叫都已经够烦了,你能不能别搁这儿给我捣乱了啊。”
黄涩涩顶着一头已经被揉成金毛狮王同款的短发,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定定地望着桌角,目光呆滞道:“哦。”
“”还真是收放自如。
除了余岳,黄涩涩还有一个发小,就是眼前这位名叫余音的人民警察,余岳的亲妹妹,目前正在治安大队工作。说得再具体一点的话,就是鉴黄师。
由于俩人的孽缘从出生就纠缠在了一起,所以余音对她的那点少女心事再清楚不过了,见她要死不活的样子,却是头一次认真问道:“你就这么喜欢陈队?”
“啊嗯?我喜欢他?有么?没有吧?哪里看出来的?别讲鬼故事了。”
因为被明令禁止不能“啊”,没了发泄渠道的黄涩涩有些心不在焉,一边颠三倒四地说着话,一边郁闷地踢了踢脚。
还没有系好的鞋带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一抛一抛的,就像她现在的心,一上一下,跳得人不得片刻安宁。
说完后,黄涩涩又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开始漫无目的地翻阅着桌上厚厚的一摞光碟,过了半晌才重新补充道:“我只是很好奇他从小混混变成刑警的心路历程。”
不过认真说起来,陈训好像也不算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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