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经常都是呆在欧家,由郑爱莲来照顾的。
和欧洋分手后,她和连翘都绝口不提欧洋这个人,也自动从脑海里屏蔽了郑爱莲。可是,像现在这样,看着郑爱莲枯瘦的脸,她还是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放心吧。我会让阿姨满意的。”季半夏的心沉重而潮湿。
“半夏,谢谢你。”欧洋郑重地道谢之后,不再说话。季半夏也保持着沉默。
刚才她打过傅斯年的电话,没有人接。再打,关机。
心中如油煎一般,她知道,傅斯年生气了,他是真的生她的气了。
再等三天,再等三天就好。欧洋将病危通知单拿给她看了,郑阿姨,熬不过三天了。
她相信斯年能体谅她的。
天色渐渐晚了。陷入半昏迷半睡眠状态的郑爱莲,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呻吟。
椅子上的欧洋嗖地站起身来,一个箭步跨到病床边。他轻轻握住郑爱莲的手,轻唤道:“妈,怎么了?是又开始疼了吗?”
仿佛感觉到什么,郑爱莲缓缓睁开眼,当视线扫到椅子边站着的季半夏,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半……半夏,那是半夏吗?洋洋,妈不是在做梦吧?那是半夏吗?”
季半夏赶紧走到床边:“阿姨,是我。”
“半夏啊!”郑爱莲竟然抬起了手,冰凉干枯的手握住季半夏的手,眼角流出一滴浊泪:“孩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阿姨!”季半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当年,简陋的平房里,郑爱莲用巧手烧出三菜一汤,将鱼肚子上没刺的肉挑到连翘碗里,鱼背上厚实的肉挑到她碗里,鱼尾巴给欧洋,鱼头留给自己。当年,她痛经痛得死去活来,弄脏的内衣,郑爱莲用手一点点给她搓干净。
即便是亲妈,也不会做得更好。
“连翘好吗?连翘长成大姑娘了吧?”郑爱莲用全部力气握住季半夏的手。这个女孩,她真是喜欢到了骨子里,她是真的想让儿子娶她回家,是真的想把她当女儿一样来照顾。
“连翘很好。”季半夏哽咽道:“她已经结婚了,过得很好。”
“好。好。”郑爱莲欣慰地闭闭眼,随即又充满期待的看着季半夏:“洋洋说你们已经和好了,正在准备结婚。孩子,他没骗我吧?”
季半夏百感交集,她忍住泪笑道:“没有,阿姨,我和欧洋正在筹备婚礼。您好好养身体,到时候我给您敬酒。”
郑爱莲笑了,发自肺腑地笑了:“阿姨只怕熬不到那天了。”
她费力地抬起手臂,想从手上取下什么东西。
“阿姨,您要什么?我帮你。”季半夏擦擦眼泪,柔声道。
郑爱莲用眼神示意季半夏摘下她手上戴着的一枚金戒指。季半夏摘下戒指递给郑爱莲,她却不接:“半夏,这是洋洋婆婆给我的……今天,今天阿姨送给你。不是值钱的东西,但是,能……能留个念想。”
“阿姨,这个我……”季半夏刚想说她不能收,欧洋在背后扯了她一下,笑嘻嘻地接过戒指:“妈,你也太偏心了吧,有好东西留给半夏不给我。”
季半夏有些意外地看了欧洋一眼。他的语气非常轻松愉快,插科打诨,仿佛郑爱莲并没有病入膏肓,仿佛下一秒她就会从病床上站起来似的。
季半夏垂下眼不再说话。人性确实是复杂的,欧洋有他功利卑劣的一面,但是在郑爱莲面前,他确实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儿子的玩笑取悦了郑爱莲,她笑着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喉咙间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欧洋吓得赶紧帮她抚背,季半夏也担忧地握住郑爱莲的手。当咳嗽终于平复之后,郑爱莲精神不济,又陷入了半昏迷半沉睡的状态。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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