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起身又添了一回,到此时早已息了。
那两个婢女,见顾家无人理会六小姐,连值夜都懒得值,里里外外只有月娘一个人操劳服侍。
钱福又老又跛,被顾府管事派去清扫茅厕,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好在能府里各处走动,打探消息极为方便。
卯时定更的梆子声响,月娘悉悉索索的抹黑起身,胡乱披了件棉袍,掌了灯,月娘踮起脚尖来到里间,想给小姐掖掖被角。
“呀!”
月娘一惊,她看见小姐正瞪大了眼睛瞅着她。
“小姐你又是一夜没睡?”
青莞放下医书,打了个哈欠,道:“今儿初几了?”
月娘回身将灯花挑亮些,上前将她搂在怀里,道:“小姐一看医书,连日子也忘了,今儿大年三十了。”
日子竟这么快,一晃都已除夕,转眼她来顾府已近一月了,青莞心中微叹。
“过了今儿,我便九岁了。”青莞将头在她怀里蹭了蹭,紧紧的贴着月娘。
月娘心里一暖,不论小姐是什么神啊,怪啊的转世附体,却也是个孩子。
“可不是九岁了,天色还早,小姐再睡会。”月娘怜惜的扶着小姐的柔发。
“这么喜庆的日子,南边的人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换了在京里,只怕早有炮竹声唤人早起。
“小姐有所不知,原先也是有的,郡主怕吵,二爷吩咐管事挨家挨户塞了银子,让人家晚点放。”
青莞冷笑。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一个鳏夫发妻才死三月,大张旗鼓续了弦不说,连亲身女儿的死活也不顾,却对着郡主情深意重。
月娘知道小姐所想,低声道:“二爷成亲大半个月,只歇在郡主房里,每日成双入对,连上个茅厕都同进同出。”
青莞垂头不语。
“更让人气恼的是,二爷对郡主带来的拖油瓶,视如已出,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比亲生的还亲,简直臭不要脸。”
月娘忿忿不平,青莞却无所谓的笑笑。
世上男人大多负心薄幸啊,她的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不过是做得更露骨些罢了。
“啪,啪,啪,”三声敲门声。
“你这钱老头,今儿怎的这么早,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姑娘行个好,我找月娘有些事,这点银子给姑娘们买花戴”
“哟,今儿银子给的多,去吧,去吧,避讳着些小姐。”
“这老头,对月娘倒是忠心,天天往咱们院里跑。”
“管他呢,有银子赚就行了,反正这院里也没人来。”
青莞听得心里咯噔一下,钱福从没有这么早的进院来。
“月娘,快去看看什么事?”
月娘掀了帘子匆匆出去。
青莞凝神静听了半晌,见外间没有声音,不由心下狐疑。
“月娘!”
“哎,奴婢马上来。”
声音带着哽咽,青莞直觉不妙,忙掀了棉被走出去。
钱福,月娘见小姐突然冲出来,忙背过身擦眼泪。
“什么事?”
“小姐”
青莞脸色一沉,加重了语气问:“什么事?”
钱福突然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小姐,盛家出事了。”
青莞身子一晃,忙用手扶住了墙,颤着声道:“盛家出了什么事?”
“小姐,京中传来消息,盛家十天前被满门抄斩。”
似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青莞嘤咛一声,身子软了下去。
“小姐,小姐!”
几针刺下,青莞幽幽转醒。
她偏过头,看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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