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先祖都入葬于城西郊外十里翠柏坡,那里翠柏四季茂盛,年年有人祭祀上坟。刚到此地,就听见远处凄凉的女子哭泣声,寻声望去,一阵阵烟雾从那里飘来,捉摸不定,想来也是死者家属在焚烧纸钱,悲痛不已。今日本就天阴,又是西北方向大风,烟雾自然飘得快些,不多时就布满了整座翠柏林。
队伍行了多时,林中仍哭泣声不断,家仆们都紧跟傅老爷,生怕出一点差池。入葬的时刻就快到了,在傅锦棺材下葬之前,傅老爷还想再多看傅锦两眼,便把身边的人支开,只留下两个亲信的家仆留在身边,其余家仆都退了开去,但也不敢离傅老爷太远,都只是远远看着那个孤单的背影。
一夜之间,家人接连的离世让他沧桑了许多。看着眼前的小棺材,他的眼中隐约泛着些泪光,许久,他挥了一挥右手,命令留下的家仆将棺材打开。家仆手上早已带上了准备好的金丝手套,齐力将棺材盖子挪开,这个小棺材里有两个侧卧着的人儿,一个是十岁女童,另一个是年轻男子。
林中哭声越来越大,缭绕的烟雾熏得远离傅老爷的家仆都睁不开眼,傅老爷和身边两位亲信家奴走上前,将那个男子从棺材了扶了出来,一片浓雾之后再也没有人看到那位男子的身影。
傅老爷从怀中取出了另一朵长生花放在了傅锦的枕边上,细细地看了女儿好一会儿,终于退到了一旁,命人重新合上棺材,吉时入葬。
十年之前,傅家开始闻名扬州城,中年得意的傅老爷将扬州城的生意做到了番邦,年年收益增多,家底日益丰厚,几乎与江南上官家,方家的势力相媲美。自那之后,走访傅府的名望人士越来越多,门庭若市,场面之热闹,在扬州城中实属罕有。傅老爷淡泊名利,一心从商,虽皆以地主之谊相待,却不知冥冥之中得罪了不少地方豪绅。
五年前,番邦提出断绝同傅老爷的生意往来,傅老爷闻此消息,心急如焚,连夜赶路,哪知在路上却遇到了早已埋伏好的土匪,绑架了傅老爷,并写了一封书信给予家中,要挟家人用全数家产换人,否则将再也见不到傅老爷。这一切其实早在计划之中,傅老爷的家产尽数散尽,但换回来的傅老爷已经身中剧毒,药石无效。
门庭冷落,来看望傅老爷的人寥寥无几。傅老爷自知大去之时不远,便请管家将自己推到了城外的翠柏林。半夜的翠柏林寂静非常,一个女子身影在林间若隐若现,她哭声回荡在了林中,傅老爷遣了管家留在林外,自己不自觉地向林中那女子靠近,走近时才看见是一个体型较小的姑娘,她面前的墓碑已经被藤蔓布满,看不清上面的字。
“小姑娘,节哀顺变。”傅老爷心生怜惜。
“呜呜呜”那姑娘转过头来,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只看见双眼哭得通红。
“人死不能复生,快些回去吧。”傅老爷伸出日渐枯槁的手,摸了摸那姑娘的脑袋。
那姑娘愣愣地看着他,右手握住了傅老爷的手腕,“伯伯,你也快死了吗?”
傅老爷周身本就一片寒冷,却没有想到这姑娘的手更加冰冷,就像她刚才的话语般凌冽刺骨,不由得笑了起来,“是啊,人老病死,世事无常。”
“伯伯,你不该来这里,我送你回去。”那姑娘擦了擦泪水,拿出火折子,推着傅老爷的轮椅往林外走。
微弱的火光将身边照亮了一些,燃高了一些身边的温度,傅老爷问道,“姑娘,刚才你是在看望?”
“那是我哥哥,”那姑娘的声音里满是哀伤。
“万世轮回,你哥哥一定早已往生极乐,姑娘你也莫要执着过去。”这些话,傅老爷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安慰这个姑娘。
那姑娘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她似乎对这片翠柏林相当熟悉,没多长时间,翠柏林的出口已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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