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大半张脸的太阳镜,每一样都在透露着来人不同的身份。
看衣识人。
她的衣着是天然的屏障,四周的人在她行走间几乎下意识让开一条路。
陆溦屏住呼吸,一路向前,选了一个靠破窗的座位。
大约因为窗户破的实在太大,所以并没有人坐。
微风吹过,她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前面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回过头来,他穿了一件质地良好的卫衣,有一张青春的脸:“去璀然城?”
“嗯。”陆溦压了压帽檐,转头去看外面的风景。
“秋昭节就这最后一天了。”他仍然兴致勃勃的样子。
“嗯?”
“我也是背着家里出来的——”他压低声音,一副就知道是同道中人的模样,露齿一笑,伸出手去,“我叫本森。”
周围的人沉默而又不动声色看着这两个人。
陆溦想了想,伸出手去,大大方方同他握手:“我叫陆小河。”
“姓陆?”他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大约是没有找到对应的人,很快抛开了去,只絮絮道:“秋昭节最后一天,最棒了!璀然河上所有的灯都会亮起来,积存了整个雨季的烟花都会在这个时候抬出来——听说站在同一朵烟花下面的人就是命定的人哟。”他有些期待。
陆溦微微笑着,热闹啊,热闹最好了。
本森将下巴靠在座椅上邀约:“我都打听好了,回程的车在凌晨一点还有一辆,不如我们结伴,回去的时候也有个照应。”
陆溦回答:“也好。”
他又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说话间,车没有预兆突然启动,轰然一声,速度瞬间提了起来,本森在惯性间身子一晃。
他喊道:“小心你的帽子!”
更大的风瞬间从破掉的车窗汹涌而进,陆溦来不及动作,暴烈的风几乎要将整个车厢贯穿,陆溦的帽子在这一瞬间,凌空而起。
在这一瞬间,更多的人比起那帽子,更好奇的是从风和指缝里面看向那个少年的脸。
陆溦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头发,手伸到头上,却收了回来。
——那一头乌黑柔顺的丝绸一般的长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男孩子一般的短发。
是了,在出发之前,她咬牙剪掉了那碍事的漂亮长发。
陆溦有点心疼,早知道还不如当初六百块卖给那个收头发的人呢。
本森的声音听不见了,但是如她所见,四周本来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都陆陆续续散开了去。
对于一个离家出走看看世面的少年,这个世界还是暂时友好的。
车在半个小时停了下来,此地已近璀然城的边缘。
本森兴致很好,孜孜不倦向她介绍这秋昭节的由来和微妙之处,他口才极好,说起话来总是有些恰到好处的小动作,陆溦一路被迫听来,便已然从侧面知道了这个少年的身份,大约是富足家庭出来的孩子,带着恰到好处的轻信和底气。
他比陆溦高了半个头,完全一派长辈的做派,陆溦正好侧面向他打听那里城的几处会馆。
这几个会馆按照从蕲雪那里得到的信息,正是底下交易的暗哨之一。
说是地下,也不全是,毕竟这样的事情,大多还是要地上的人支持的。
正因为有这层关系,所以半公开的交易在这里明目张胆又安全。
——在车票船票紧张的时候,运运物资运运人,并不算过份。
谁没有个急事?
谁有钱不挣?
谁不想花钱有个保障?
本森正好有个叔叔在那里最大的会馆做事,职位做到了管理,他于是信誓旦旦,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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