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贾赦,泰安帝再度示意高御史道来原委。
“回禀圣上,臣弹劾张老是有真凭实据的。其一,张老为官时有诸多不妥;其二,张老教子不严,教子无方;其三,张老当年急流勇退,实乃心虚,臣”
贾赦终于忍不住了,直接蹦出来喷道:“你脑子有毛病是不是?我那老泰山是翰林院出身,一路从翰林院做到内阁,最后得太上皇看重才得以出任从一品的太子太傅。若是我老泰山为官时有诸多不妥,太上皇能让他当上太子太傅?你到底知不知道甚么叫做太子太傅?!”
所谓太子太傅,便是专门教导太子之人,也就是太子的授业恩师,更往深处说,那就是太上皇为前太子准备的幕僚。
前太子自襁褓之中就被立为皇太子,周遭的一切皆是最为金贵的,包括身边之人。在前太子尚未被废黜之时,太上皇对于他的用心绝对堪称慈父表率,也因此,张家老太爷能够当上太子太傅,就已经证明了张家老太爷的为人是被太上皇所认可的。
“贾恩侯,闭嘴。”泰安帝幽幽的出声,用眼神示意再开口就要将他丢出去。
贾赦这才勉强退回了原处,却仍是用眼刀子不停的甩向位于中间的那蠢货。
高御史擦了擦额间渗出的冷汗,凭良心说,贾赦怒起来还是很恐怖的,可在害怕之余,他的脑海里却仍是回想着前几日之事。若说他是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那么像贾赦这等纨绔子弟便是蒙祖荫的。这一刻,高御史有意识的忽略了贾赦其实也是通过科举入仕这一点。
“回禀圣上,方才贾大学士所言极是,张老当年可是太子太傅!”高御史意有所指。
这话一出,满朝皆不由的窃窃私语。
其实,罪名甚么的压根不重要,这是有人要借泰安帝之手对付前太子的旧部了。而拿张家作筏子倒也未尝不可,毕竟,张家老太爷在多年前便已离开朝堂,哪怕曾有些香火情,这些年过去了,也散得差不多了。至于张家那三位老爷,因着张家大老爷曾在家闭门数年,如今论官职还当属张家二老爷最高。
然而,之前任正三品通政使司通政使的张家二老爷,去年间因职务上的一些差错,被降了半品,如今是从三品的太仆寺卿。
泰安帝思量至此,便已明白了高御史的用意,或者应该这么说,是明白了隐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的用意。
其实这事儿说白了很简单,泰安帝虽已继位,可因着继位时间尚短,外加头上还有个太上皇立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尚未完全坐稳这个龙椅。而那些人要做的便是趁他位置尚未稳当之际,挑拨他与太上皇之间的父子情。至于张家老太爷,甚至是去年间因错被降职的张家二老爷,皆是倒霉的试金石罢了。
当然,比张家更倒霉的是御史高良鹏,不愧是年少得志却一辈子不曾高升的蠢货,竟是半点儿不曾察觉到,这事儿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得玩完。
“继续说。”泰安帝保持着一贯的冰山面瘫脸,语气平静毫无起伏。
高御史微微一愣,在他的预想里,听到“太子太傅”这几个字,泰安帝不管怎样都应该露出些不忿来,毕竟相较而言,前太子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而泰安帝虽说有太上皇的传位圣旨,可到底比不上当了几十年太子的前太子。
“是,陛下。”饶是如此,高御史仍是不敢不答,当下就将他事先预想好的话一一讲述出来。
对比高御史给张家老太爷所罗列的三条罪名,严格来说,哪一条都无真凭实据,却又哪一条都隐隐透着异样。
为官时多有不妥,指的是张家老太爷当年所任之职位。太子太傅这个位置,搁在前太子尚未被废黜之时,当然是极为崇高的。可惜的是,前太子到如今也不曾有任何封号,反而让泰安帝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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