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的一天,我去找钟秀。两人约在初中时常去的百合公园,天边的夕阳已经西斜,只留下天空中彤彤的绚丽晚霞与另一端青灰色的薄雾相映成趣,月亮的淡淡光晕已经挂于东天空上,迫不及待地走出幕后,开始在暗墨色的幕布上尽力表演。
她来了,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一条暗红色地棉麻大围巾松松垮垮地系着,我笑着向她挥手,她笑得很是勉强。
在依旧寒冷的傍晚,双双坐在黄河边的茶坊上,那些茶坊夏天时异常热闹,大家喜欢邀好友,在茶坊上喝茶,打麻将,或者只是品茶听浪声,在寒冷的冬天,却异常萧索,没有了灯火,没有了人声,像漂浮在水面上的巨兽,随着水浪缓缓沉浮。
我们坐在茶坊船头,将双腿悬空荡着,就这样伴着时而清冽时而混沌的水浪中,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天。
“有人向我求婚。”她看着雾霭沉沉的北山远处,表情淡漠地开口,“但是我觉得恶心。”
“恶心?”我睁大了眼睛迷茫地转过头看她。
“是呀,是真的抗拒与厌恶。”她的表情越发冷淡。头发被夜风徐徐吹起,有一种冷酷的美丽错觉。
“你知道吗?有个有名的名人说过,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赞美就是跟她求婚。你居然觉得恶心,啧啧,你太难伺候了哈。”我打趣她,假装轻松地推她一下。
“到底是哪个名人呢?”她歪着头很认真地问我。
我忽然哑口,“是谁呢?到底是哪个名人呢?”我依旧装傻地挠头,假装很认真地思考。
“我看是你自己说的吧。”她无语地拍我脑袋一下。“说真的,我不想要这样的赞美。”夜风越来越肆虐,她的短发被风吹地飞扬。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抱了抱她,她的皮衣沾上了夜晚的寒霜,凉凉的气息从我的羽绒服外铺天盖地地袭来,让我禁不住打个冷颤。
我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对不起,我可能不太能体会。但是如果不喜欢他,内心抗拒,那就遵从内心,不要勉强自己。对他呢,诚挚地说声谢谢,婉言谢绝,不要伤害了一颗真挚的心。”
“我曾听过很多让我感同身受的话,譬如‘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可是当我经历过后,才发现山海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跨越的,障碍总有它存在的理由,所以世间才有那么多的得不到,舍不得,放不下,忘不了,才有那么多的遗憾和无奈。”
“还没从从前的伤痛中缓过劲儿来?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苏鹏也早已都淡出了你的生活,怎么还能对你造成这么大的阴影呢?”
也许每一个女孩儿的初恋,对未来接下来的感情都有着深刻的影响,那些感觉亦好或坏,都统统溶于血液,潜移默化地决定了未来的选择与观念。
“第一次见到他,我终于相信了一见钟情的童话。你不知道,他抱着篮球站在阳光下,痞痞地歪着头打量我时,我的心漏跳了很多拍。我们在一起后,我发现我们共同喜欢漫画,都爱吃酸的东西,也喜欢黑色的衣物那么多的相似和渐渐相熟后多出来的默契,让我一度以为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一片淡紫的晚霞飘过,她冷酷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温度。
“最初的甜蜜过后,一切都变了,我们之间累积起来的默契,也只能用在我对他出轨的直觉上,迅速发现他与别人暧昧的事实上。呵呵。尤其那些尽人皆知的暴力事件,已经成了那段痴念对我最最严酷的惩罚。”
“感情的开始总是这样,恰逢其会,猝不及防,而感情的结束总是花开两朵,各开一方。还记得阿桑歌里唱的吗?‘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可能这就是宿命吧!命里的红尘劫,躲不掉的。”她丧丧地表情在她精致的脸上蔓延,有种罂粟的绽放时的妖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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