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尽了,远处的农家里亮起了灯光。雨已经停了,道路变的泥泞不堪,越来越难走,因为看不清路,她走到了路边,冷不防脚下一滑,跌进了田里,压倒了一片水稻。这一跤似乎把她跌醒了,她挣扎着爬起来,伤心得难以自抑,站在田边痛哭起来。哭完了,她心里稍稍好过了些,人也清醒了许多,但是饥饿c寒冷c疲乏c恐惧也跟着袭来了。天太黑,伸手不见五指,她的包袱找不到了,只得摸索着上了路。即使这时,她还是不愿见到人,不愿到农家去投宿。不久,一轮凄冷的圆月升上了天空,清丽的月光如水似地泻下来,山水c田野c树木梦幻一般地浮现了出来,道路也变得清晰可见了。
她的脚步愈来愈沉重,饥饿c脱力完全控制了她,她甚至想就此倒下算了,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不用再受什么痛苦。就着明亮的月光,她看到前面有一所房子,黑乎乎的没有灯光,像是被人废弃的破房。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到了房子面前,她看清楚了是一座破庙,庙门大开着,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她“喂”了一声,问道:“有人吗?”
里面没有回答,显然是座无人看守的破庙。她慢慢走进去,借着从门窗照进的一点月光,她看清了是一座土地庙,土地的神像破旧,大概周围的善男信女已经无力修缮它。战争不仅使人受穷,连神仙也跟着遭殃。一阵夜风从门外灌了进来,浑身湿透的她冷得直打哆嗦,赶紧过去关上门。回过身来,她发现香桌前有一大堆稻草,决定就在那里休息。她在稻草堆里躺下,又胡乱抓了一些盖住自己,眼睛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想着自己暗淡的将来,眼泪又留了下来。
她早已疲惫不堪了,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梦到自己在长沙的家里,房子着火了,她怎么也跑不出去,一根房梁落了下来,正好压在她身上,她吓得大叫一声,醒了过来。这一醒她更怕了,一个沉重的东西正压在她身上,从窗口照进的月光里,她看清楚是一个男人,他一面用身子死死压住她,一面把她的旗袍往上扯。因为旗袍湿透了,紧紧贴在她身上,一时之间他扯不上去。惊恐之中,她一面大声呼救,一面奋力地反抗,两只手狂怒地击打他。他说话了:“你不要喊了,没有人会来,这是我的家,谁让你跑到我家里来。”
原来,这个人是当地的一个浪荡子,因为好吃懒做,败光了家产,连房子都卖了,只能栖身在这座破庙里。他今天跑到一处做寿的人家去骗吃骗喝,因为多喝了一点酒,在人家屋檐底下睡着了,醒了回到庙里,发现里面有人,月光下,他看出是个女人,还是个罕见的漂亮女人,顿时起了色心。
苏婉约拼命挣扎抵抗,同时大喊“救命”,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更显得凄厉。就在她精疲力竭快要绝望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和朝天放的枪声。那个男人吃了一惊,一下跳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她赶紧坐起身子,伸手扯了扯旗袍下摆。门被踹开了,几个军人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白少琛。在手电筒的亮光里,他看到她的衣衫完好,还没有发生他所担心的事情,登时放了心,随即抡起胳膊,照着那男人的脸上狠狠一拳,把他打翻在地。几个警卫也冲上前,愤怒地给他一阵狠揍,打得他连声求饶。
“你没事吧?”白少琛扶起她,急切地问道:“他没有伤害你吧?”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白少琛松了一口气,回想起这几个小时的担惊受怕和兴师动众的疯狂寻找,也不禁有点生气。“你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要不是有人看见你朝这个方向走,我还真没法找你。我要是来晚一步怎么办?你怎么这么任性?”
但她没法回答他了,伤心c饥饿c疲惫像一张网紧紧裹住了她,而过度的紧张之后一下放松,她更觉得浑身发软。她望着他,他的脸在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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