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赵明月回来,就看见女儿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仰着头,双手抓住树干,直径四五厘米的小树给她摇得枝叶乱颤,她一边摇还一边叫:“猫——”
赵明月听见这声“猫”都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料到,女儿第一声叫的不是爸,也不是妈,居然是他们家的猫,一只土猫。她快步走过去,看见虎斑猫瑟瑟地缩在石榴树细小的枝桠上,不知道怎么摆脱小魔女的魔掌。赵明月赶紧将女儿抱起来:“雪儿,妈妈抱。叫妈妈。”
雪儿扭头看着那只猫,用手指着:“猫——”字正腔圆。
赵明月都要哭了,不知道是为女儿开口说话而哭,还是为第一声叫的是猫而哭,她把她的脸扭过来,让她看着自己:“乖女儿,叫妈妈,不是猫,妈妈。”
雪儿扭过头来看着妈妈,认真地说:“猫猫。”
得,完败给了一只猫,看样子还是自己陪伴得太少了。
不过不管怎样,总算是开口说话了,赵明月还是很高兴的。雪儿成天把猫挂在嘴上,别的词语基本不接受,要说她还接受其他的词语,那就是哥哥了,不过叫哥哥叫不完整,只会叫“多多”。雪儿不喜欢和同龄的女孩子一起玩,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玩,而且特别黏哥哥,跟个小跟屁虫似的,亮亮却不大爱妹妹跟着,平时抱着逗一逗亲一亲就算了,要让这拖着口水和鼻涕的小尾巴跟着出去玩,他要抓狂去。
不能和自己哥哥一起玩的雪儿只好和胡同里的小哥们一起玩,胡同里还有那么几个孩子,年纪两三岁四五岁不等,雪儿是最小的,力气却顶大,起码比那两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力气大。小孩子们在一起玩,无非就是追追打打,玩玩具或者沙子泥巴。
赵明月平时当然不会让女儿玩泥沙,女孩子玩那个多脏啊,但是她自己工作忙,休息时间能抱一抱闺女就不错了。平时带雪儿的主要是保姆,沈母年纪大了,腿脚没以前那么健壮了,走多了路就腿酸,雪儿说话不利索,但是那小短腿可有劲儿了,走得蹭蹭的,拉都拉不住,沈母跟不住,只得败下阵来。
于是赵明月每天都在听婆婆和保姆跟自己告状,雪儿今天玩的时候把隔壁的楠楠推了个屁墩,或者今天为了一个小哥哥把另一个小女孩打哭了。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哪里跟雪儿这个名字还扯得上半点关系,唯一扯得上关系的,大概就是皮肤白,欺雪赛霜似的,不过估计也维持不了多久,等她大一点,绝对会是个女汉子,比男孩子还野,到外面疯一阵就黑了。
赵明月只觉得头大,明明是要生个贴心小棉袄啊,怎么比亮亮还像个男孩子呢。沈旭跃倒是很看得开:“没关系,女儿胆子大,不受人欺负,我最担心就是女儿太本分,被人欺负呢。”父亲对女儿的感情和母亲对女儿的感情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觉得女儿就是自己的私有物,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不能被任何别的异性觊觎,不管怎样都觉得可爱,都觉得理所当然,哪怕是再丑都觉得最可爱,跟何况女儿还这么漂亮。
家里的男人也都觉得雪儿这样挺正常,尤其是沈父和大伯沈启学,他们都是行伍出身,看不得娇滴滴羞答答的女孩,觉得雪儿这样最好,有将门之风。
全家就这么一宝贝公主,那可不是全都宠着她去,想怎样就怎样,要什么就有什么,赵明月觉得这要把女儿宠上天去,以后无法无天没人镇得住场子可怎么办,于是在一大堆红脸当中,她这个做妈的只好挺身而出,来唱黑脸。不管大家怎么宠,必须得有原则,讲道理。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更何况是一切凭着本能判断的孩子,于是赵明月本来要养个贴心小棉袄的,结果这个小棉袄温暖了家里其他人,就是不肯来温暖她。雪儿跟她最不亲近。赵明月真是气不打一处出,当初拼了那么老大劲生了个闺女,结果闺女还不跟她亲,这可咋办。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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