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近十万大军,慕容氏在长安一战中损失不轻,昔日养虎遗患,此刻未必能牵制得了对方。他当日夺了长安城,却未能俘获前秦皇族。若是让姚苌杀了苻坚,那位羌族首领的声望,甚至有可能会超过鲜卑慕容氏的皇族。
打仗么,就是这么一回事,身为将领,赢的次数越多,前来投奔的散兵游勇就更多,支持他的百姓也会更多。势力更大,更容易再接再励继续获得胜利。向来能夺天下的人,便都是靠着一次次关键性的胜利奠定自己的地位。苻坚毕竟是前秦之主,哪个杀他,就意义重大。
于公于私,慕容冲都不能对眼下情况坐视不理。
阿瑶倒是跟慕容冲提了下,说单单只是遣使节过去,若是不派兵胁迫的话,姚苌未必肯听他们的。
原本就是虎狼之辈,猎物放在嘴边了,怎么肯轻易吐出来让给别人?
慕容冲道:“若是依靠武力可以胁迫他们的话,这思路倒是没错,只是眼下岐山一带,还有符登等人驻扎,我们要是派军过去,必然会跟这些前秦余孽冲突。再者姚苌手下数万之众,若是要靠大军压境,我们没有那么多人,长安周边的防务,也是不能不做的。”
阿瑶听了,也不说话了。有些事,想办法容易,执行毕竟困难,眼下想要壮大军势,只有征兵一条路可走。但鲜卑人一心思归,秦人又被慕容冲屠戮数次,怨恨深重,想要让他们效忠于西燕皇权,至少数年内是没可能了。想到这些,不由愁眉紧锁。明明只是十几岁的孩子,镇日里想这些连朝中重臣都觉得头痛的事情,熬也熬的老成了。
慕容冲看着他那个样子,不觉有些好笑,便道:“你也不用这样担心,他的幼子姚嵩在我手上,若是谈不拢,大不了到最后我杀了姚嵩将人头给他送过去罢了。羌族人向来重视血脉亲情,姚苌若是做到这个地步,恐怕也不好跟族人交待。”
这话听着有些令人心寒,但也没错。皇族的人,向来不怎么将人命放在眼里,况且人质也就是这么用的。虽然姚嵩不过是个年龄与阿瑶差不多的少年。但若是姚苌背盟弃约,慕容冲也只能杀了他。
就算不忍心,也是不能劝的。慕容清是这样想的,岂料屏风之外,阿瑶却说话了。
“儿臣觉得无论如何,父皇不能杀姚嵩。”
“为什么?”似是听见慕容冲颇为玩味的笑笑,道:“难道就因为我让他与你同住东宫,向来同吃同住,你与他感情深厚,因此不愿让我杀他?”
虽然是人质,但毕竟也是身份贵重之人,自姚嵩前来为质之后,慕容冲就一直将他放在阿瑶身边照顾着,待遇也与太子等同,也是相当重视了。即便如此,盟约一旦破裂,身为质子的人也就只能是弃子了。
阿瑶道:“儿臣与姚嵩的确交情匪浅,但儿臣劝父皇不要杀他,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说。”又是一个字。慕容冲说一个字的时候,往往就代表他不耐烦了,慕容清不由替阿瑶捏了一把冷汗。
阿瑶道:“其一,是因为姚嵩无罪。身为皇子迫不得已背井离乡为质,他父亲背盟,亦并非他的错。其二,儿臣觉得,既然是羌族首领之子,身份贵重利于挟持,一旦姚苌有何异动,一个活着的皇子,总比人头对我们有用些。”
他说完,一时间大殿之中静默无声,隔很久,才听慕容冲说道:“好,有道理,只是,却不能到此为止。我可以答应你,若是与羌族姚氏之间盟约有变,杀他之事,我会三思而后行。但在那之前,你必须想出,这个人活着,到底可以用来做什么。”
似是阿瑶又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慕容清也未曾听清楚,只听慕容冲道:“你是我的儿子,也向来聪明,但有些事,只有想法是不够的,如何去做,做了之后又会有怎样后果,前前后后,都要推算清楚才可以行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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