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西征
慕容冲躺着那几天。苻坚陆陆续续,又派人赏赐了不少东西。连自南苗边远之地千辛万苦送来的奇珍异宝都有。许多珍稀之物,莫说是她们了,大约连皇后都未曾见过吧。有什么用处呢?不喜欢的人,终究是难以讨好的。苻坚给的东西,再怎么好,在慕容冲看来,不过是招人心烦而已,统统都叫伺候人收了起来,放在看不到的地方,只求眼不见为净。
她也未曾劝过慕容冲什么。那夜过后,许多天,那位也就是那么躺着,静静的,不怎么动,也不怎么说话。她只是陪伴着,有时候闲了,便坐在他床边,为他读一些史书听而已。反正她自己功课也差的要死,只当是在适应时代,将左传公羊传春秋之类讲政事的书拿来念。慕容冲偶尔不耐烦了,便对她说:“阿姐,这些书太傅早就讲过了。”
“没对我讲过,不然你跟我说说。”
她这样一说,慕容冲便闭口不言了。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之类的故事,心中有数便算了。真要反反复复再讲给别人听,无外乎是多一层难过而已。约略是自己想开了,过了几日,能爬起来之后,便归队在羽林郎当值。时常捧剑侍立于苻坚身后,心里想什么没人在意,看上去,倒的确俊美无俦。不愧是那位天王最为看重之人。
大秦天王自即位以来,便厉行节俭之政。后宫贵妇,前朝官员,一律不得身穿锦绣。连头上首饰,都有规定,实是苛俭到了极致。甚至听说早几年便有官员因为举止骄奢被革职处理的。
与昔年燕国那样浮华迤逦的风气的确大有不同,也因此,秦强而燕弱。便是这般近乎自苦的自律,才让大秦迅速崛起。成为雄踞北方的帝国。
严苛那么些年,却只对慕容冲一人纵容。不,也不止吧,虽然身为修仪的她处处也够小心了,但毕竟上面有太后三不五时的为难着,再加上糊涂的缘故,时不时也犯些小错。幸而那位爱屋及乌,一些小事也不同她计较。
那位天王,是心怀天下的人,既然想要独霸天下,那便注定是不得善终了。她虽然历史学的不好,好歹也知道,南北朝乱世之后,接下来成为大一统王朝的,是杨氏的隋朝。此时的乱世政权,不过镜花水月,挨得一刻是一刻。
入宫第二年,那位帝王又出兵西征。将陇西地界仇池,西凉,吐谷浑,陇西鲜卑四国尽覆于旗下。四国君主俯首称藩,各自授予官职,秦军凯旋而归。
她一直在深宫中未曾出去,慕容冲虽说名义上伴驾出征,但实际上,被保护的十分严密。基本上也没怎么上战场。那位似乎幼年时便有骁勇之名,又素来喜欢骑射,想来就算出去了,也被闷得不轻。
她倒是没料到。慕容冲这一行,可是精彩的很。凯旋之典仪在前殿举行,耗时甚久。陪在慕容冲身边的伺候的染香倒是回来了。先与她说起军营之事。染香这一年多,许是历练出来了,不似从前胆怯。说起军中趣事,竟然还绘声绘色的。
毕竟战场也不会让女人上,她也是听别人说的,慕容冲于中军之中一箭射断仇池旌旗,令仇池士气大锉,秦军全胜而归。天王对他赞不绝口,许了骠骑将军之职之类。慕容清听着听着,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射断王旗什么的不奇怪,慕容冲的弓术她是知道的。虽然如今人在秦国,形同质子,平时没事也练练箭。大概别人都忙着阵中厮杀,他闲得无聊,便射了显眼的王旗来出气吧。也算不得什么功劳。苻坚那么说,同哄孩子似的,慕容冲未必吃这套,但军中年长有功的将领甚多,这样捧着一个孩子。未免太过份,对他也未必有好处。
再说骠骑将军一职,西汉时便曾授予军功卓越的卫青,别的不说,好歹人卫青的军功是实打实自战场上拼下来的,射断一杆旗,有什么值得大肆封赏的?另一方面,卫青受封之时,宫中亦有一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