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安晴见女儿难得有些扭捏,不由笑道:“怕什么,不就是去道个谢。”
顾昕慈沉默了,对,母亲说的没错,他们这样也不过是村人之间有难帮把手而已,那些村中的长舌妇们经年拿她说事,也不差这一遭了。
“昕娘,你已经大了,家里的事情也由你做主,这些年拖累了你,娘心里总觉得难受,”章安晴说罢,见女儿似要反驳,又继续道,“如今你生这一场大病,娘已经想开,姻缘之时当如天注定,无论将来你一直留在家里还是出嫁,爹娘都只要你开心便罢了,其他的,无论旁人怎么说,我们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是不是?”
因着嗓子不好,章安晴说话声音都很轻柔,这一番贴心话讲下来又难得叫了女儿的大名,刚病愈的顾昕慈立马红了眼眶,小声叫了章安晴:“娘”
章安晴眯着眼睛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女儿鬓角的碎发,想想又说:“虽说娘没见过瑞哥他们母子,但你婶娘看人还是准的,这次多亏瑞哥相助,你才能早早到了县里。”
她说完顿了顿,道:“年前你不是买了些红枣枸杞给娘?我这病又不用补,过几日你拾掇干净给他们家送去些,咱们家虽然穷,但总归是要感谢人家的。”
顾昕慈听了前半句时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章安晴没给她机会直接把后半句也给讲了,顾昕慈倒也觉得母亲说得有理,又想着是不是送点红枣枸杞显得太过寒酸。
云瑞倒是个好人,顾昕慈想着,耳朵也微微泛起红来。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少女,虽说知道云瑞这样的人品满青叶村也找不到第二个,她欣赏云瑞,就像云瑞同样欣赏他。
之前张氏送她回来,话里话外意思她听得十分明白,可就是因为明白,她才清晰地认识到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就顾昕慈来说,她是万万放不下家中父母幼弟的,他们家熬到如今多不容易,她是时刻也离不开的。
再说了,就算顾昕慈觉得云瑞是个好人品,云瑞也未必看得上她。
顾昕慈低头看着自己捏着衣角的手,脑中想的是那日在水玉斋门口偶遇的大家小姐,那才叫妙龄少女风华无双,她也不过是个乡里丫头罢了。
就算云瑞如今家里一贫如洗,母亲又重病在床,但顾昕慈却还是觉得他跟他们青叶村所有人都不一样。
像云瑞这般岁数的人她认识不了几个,不说衣服头面,只说通身气派,顾昕慈都觉得也只有尤家那个刚回来的大公子尤世彦跟云瑞有些相似,但也只是相似罢了。
具体到底如何,顾昕慈自己是说不清的,她只知道这一次云瑞给她帮了大忙,而她却给人家找了麻烦,平白被他人搬弄口舌。
章安晴见女儿这个样子,心里转了许多念头,她没见过云瑞,但也知道村中除了他再没人适合自己的女儿了。
先说人品,再说岁数,虽说算是仅有的一个人选,却也令章安晴觉得高兴。
她这一番话说下来到底看明白了女儿的态度,心里想的就更多了些。
她这个女儿平时精明着呢,就连景梁县里的那些员外老爷都占不了什么便宜,更何况说这样的一件小事,如今看来,只怕顾昕慈也对云瑞没有不好的感想,这样一来事情就好说的多。
在整件事情里,章安晴并没有想云瑞的态度如何,她只觉可以再进一步打量一番,路是一步一步走的,还有张氏在里面帮忙,就算云瑞不同意,那也不差这一遭。
反正顾昕慈自己这一两年也再也不提成亲的事情了,章安晴知道她一门心思都在自己一家人身上,可却也总想着让女儿有个好归宿。
她甚至想到,张氏之前跟她说的那个想法甚好。
如果云瑞能同意,家里不过多两张嘴吃饭,那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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