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良揉揉脸,“真的有这么明显?”
惹得陈冬捧腹大笑。
“当然没有,是简告诉我的。”
陈冬他们不喜欢用全名称呼彼此,一律用单字替代姓名。简思嘉缩成简,曾季良变成阿良,陈冬则是冬子。
季良在专栏中提到了这件事,他在末尾写道:
可能居住在黑暗中的人,都希望自己变得透明,由一个个体,淡化成一个群体中的一员。渐渐被人遗弃名字,性格和相貌,只剩下一个代号。
他们从五湖四海聚集到一起,相互扶持,给予对方鼓励和勇气,渺小却又不失力量地活着。
有人告诉我,他最大的愿望是在有生之年被大众接受,社会允许他的存在,亲朋好友学会如何与他相处。他不怕死。因为人早晚会死。
也许,死亡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尊严c公平c信仰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往往蕴藏着最伟大的力量。
多一点宽宥,少一点歧视;多一点支持,少一点恐慌。
艾滋病患者不是病毒,不会隔空传染,希望有朝一日,他们可以和普通人一样朝九晚五上班,自由出入电影院c博物馆c餐厅这些公共场合。
这些,是我们需要知道的事情。
也是我想对他们说的话。
做记者有时很难,往往介入太深,却又回天乏术,因为记者不是上帝,又多了上帝所没有的东西:内心的痛苦和牵挂,换句话说,就是情绪。
季良不是一个称职的记者,所以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负责做栏目c写稿件,很少外出采访。对他来说,每次外出采访都是一种煎熬,不仅痛苦,而且影响成果。
这次江南之行,更是一场身心的洗礼,季良仿佛预见未来的自己。
抵达同里的时候,已近黄昏。
季良付了账,司机还不甘心地嚷:“呢位靚仔,幫我簽個名啦!”
引得路人侧目,思嘉一行人顿时成为焦点。她们拿东西挡住脸,加快步伐离开。
进到镇里,陈冬展露导游的本色。
同里镇,江南六大名镇之一,位于太湖之畔古运河之东的苏州市吴江区。始建于宋代,至今已有1一一一多年历史,是名副其实的水乡古镇,素有“东方小威尼斯”之誉。
同里的特点在于明清建筑多,水乡小桥多,名人志士多。镇内有明清两代园宅38处,寺观祠宇47座,有士绅豪富住宅和名人故居数百处之多。古镇原有“前八景”c“后八景”c“续四景”等二十多处自然景观,今尚存“东溪望月”c“南市晓烟”c“北山春眺”c“水村渔笛”c“长山岚翠”诸景。
倒也似模似样。
是夜,思嘉失眠,起身去找同伴聊天,陈冬不在,房间里只有季良一个人。
见季良正在写字,思嘉惊讶地问:“你不是在写日记吧?”
季良合上本子,“都是随便写的。”
思嘉不便打听,换了个话题,“陈冬呢?”
季良说:“多半是回家了。”
“是,他别无去处,”思嘉说,“你知道吗,他已经信任我们,愿意接受访问。”
“恐怕只是感激。”
思嘉一怔。
季良继续说:“我们为他制造一个回家探亲的机会,所以他心存感激,用访问来报答我们。但他未必会应允游说其他人。”
思嘉叹息。
擒贼先擒王这招无效,采访一事,还须从长计议。
这时陈冬正好回来,他不住把玩手机,反复浏览新拍的几张照片。
“见到伯父了?”思嘉问。
陈冬颔首。
“可有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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