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后回眸,嫣然一笑,说道:
“这便是,妾身向陛下推荐的大医署按摩博士武邪。
臣妾今日略有不适,便召了他进宫推拿,休息之际,便玩上数盘双陆。”
李显神色微霁,点了点头,撩起袍服,也坐到了床上,看着那盘双陆棋,说道:
“胜负如何?”
韦后以手掩嘴,浅浅笑着,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在李显与武邪之间流动。
武邪无奈,屁股抬了抬,打算起身施礼,但李显却是摆了摆手,说道:
“双陆事大,爱卿宽坐。”
武邪瞧着这一对帝后,言谈举止轻松随意的如同普通庶人,尤其是中宗李显,平淡的,似乎,连隔壁老王都不如。
不禁感叹,史书记载,果然没有骗人。
话说,若干年前,武则天夺唐称帝,将亲生儿子,在位的皇帝,唐中宗李显贬为庐陵王,限期离开洛阳。
洛河上,天津桥。
凤萧萧,雨霖霖。
被轰下帝位的李显夫妇乘着马车,孤孤单单,如丧家之犬前往庐陵,此后十四年,李显时时刻刻都担心着武则天派人来杀他,终日惶惶,差不多混不成了一位重度抑郁症患者。
但,韦后的神经,却是大条的不像话。
她不但自己安于天命,平淡度日,同时,又日日劝慰李显,以至于到了最后,李显这位废帝,竟拉着韦后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日后,咱们但有出头之日,只要是你想干什么,我一律不阻拦。”
因而,神龙年间,李显复位,韦后便紧紧抓着这个承诺,不但头戴凤冠,与李显一起临朝听政,甚至,公然养起私宠。
也不知李显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反正像极了一位重诺守信的君子,不管韦后怎么折腾,他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
武邪听了李显的话,垂首想了想,也就不再勉强,复又坐下,看着眼前的双陆棋盘。
双陆棋,是一种博戏工具。
据说,乃东汉三国时期,自印度传入,盛于隋唐宋元,清末失传。
精研唐史的武邪知道这个游戏,但怎么玩,却不得而知,一则是双陆棋失传已久,法玩自然也跟着失传,二则,他附体的原身,虽为唐人,却也不会。
这其实也不奇怪,比如后世家喻户晓的麻将扑克围棋,也并不是每个国人都会玩。
看着棋盘,武邪有些尴尬。
韦后大约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伸手掷骰,执棋走了一步,然后,便候着武邪。
武邪有样学样,拿起骰子掷出一个点数,尔后,就愣在了那里。
心想,这回,可要出洋相了。
恰好,跟在李显身后进来,一直低眉顺目的太子李重俊,这时,走了上来,朝着韦后深深一揖,说道:
“儿臣拜见母后。”
然而,韦后却是连眼皮都不抬,鼻孔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太子,乃其他嫔妃所生,向来为她不喜,如今,她外有武三思揽权,内有李显放纵,权势日炽,对太子的厌恶之心,就连虚应一番,也懒得做了。
李重俊的脸,青了青。
他咬咬牙,保持着深揖的动作,将身体缓缓转向武邪,郎声说道:
“儿臣拜见父亲!”
ht?
什么玩意?
武邪犹如被一条毒蛇,给咬了。
他失神了片刻,便一蹦而起,说道:
“太子,此言差矣!”
但,李重俊依旧躬身而立,虽不再言语,但恭谨之情,溢于言表。
李显笑嘻嘻的神情,顿时,也凝滞在脸上,他看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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