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梅祠窄小的庭院中,找到那颗粗壮的榔梅树,用剪刀修剪了一个枝杈下来。
上次他剪短榔梅树的枝杈,给的是朱红玉,而这一次他想着把枝杈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吧,至少留个念想。
看到这榔梅树的枝条,兴许能邀请朱红玉入梦。
金元景在朱红玉离开之后,从没有梦见过朱红玉。
他心想朱红玉到底是心硬啊,和润夜逍遥快活了就不顾他了,还真是意难平。
金元景处理完武当山的事情,金元景没有立刻回京,而是修一封给杜岳萧,让他回桃花村相聚。
正逢朱红玉和润夜下葬一年,两个人一个从西边一个从东边走,到桃花村的日子也没差几天。
金元景是先到的,直接住到了三官庙里,纪六当然还在,他已然成为三官庙新的主持。
杜岳萧处理完云梦镇惠民大药局的事情才来到三官庙,见到了金元景自然是嘘寒问暖的行礼。
金元景才不管杜岳萧是什么身份,当初和朱红玉润夜都认识的人也不多了,能邀请到的也少。
吕明辞自然是不屑也不敢到朝云观的。
因为他行事小心,害怕自己被皇帝抓到小辫子,说他联合道士笼络人心。
朱占鳌就更不来了,他原本对姐姐的事情就抬不起头来,最近就升了江南制造的差官,更加爱惜羽毛。
能和他这个掌教常常聚聚的故友也只有杜岳萧一个人了。
两个人到了三官庙的客堂,纪六点好了炭盆泡好了茶就出去了。
他们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沉默了半晌。
“他们走了一年了吧。”杜岳萧用只比风声大一点点的声音问着。
金元景点了点头,盘腿坐在蒲团上看着外面呼啸的寒风。
“九月初一,正是北斗衍生的日子红玉走了,润夜也跟着去了。两广巡按都惊动了。终究是好的,人道是死在柳州,他们的尸体不腐烂也得亏了柳州的棺木。”金元景补充道。
杜岳萧叹了口气,而后呷了一口身边的茶。
“今年你做了罗天大醮,我听说很是壮观。”
金元景看着杜岳萧欣喜的目光,而后笑着摇了摇头。
“人道是物极必反,盛极而衰。罗天大醮本是玄门中最隆重的斋醮,今年更是盛无可盛,怕是自此而后就是衰落了。”
杜岳萧听金元景的说辞,觉得浑身发冷。
他觉得兴许朱红玉和润夜活在了一个好时代,从他们出生道亡故就没有经历战乱。
而这之后,人会活的很辛苦吧。
“咱们能坐坐也好。也许以后就没有时间一起坐了。”
说着,两个人看着彼此,话虽然没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悲伤来。
果不其然,一语成谶,好像道士的嘴开过光一样。
那是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五年。
那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但是却阻挡不住燕国百万大军来势汹汹。
他们领军南下,轻骑兵在战争方面有着轻骑兵无法比拟的优势。
大军对中原的熟悉程度远超以往,据说为首的将领曾经在华朝当过数年奴仆。
这位将领没有遵循燕国攻城之后就屠城的旧俗,只要是愿意投降的官员一一赦免。
常平川这个名字传扬于四海之内,大家讶异之余发现原来他是朱府旧时奴仆。
朱红玉死后,常平川趁着朱府上下起乱逃回了燕国,朱府随即报官,而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愤怒的民众将所有的怒火抛诸于朱府上下人等,更因为他们富贵荣华早就惹人妒恨。
就这样,越是高大的楼厦倾倒起来越是迅速,摔的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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