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周珞醒来,眼底的泪仍在积蓄,卧房里静静的,枕边无人陪伴。何时起,爱情的调子就变了?她闭上眼睛,将泪水忍了回去。至少,春节过去了。想到此处,她弯了下嘴角,迷迷糊糊地沉入梦里。
“这么下去是不行的。”不知过了多久,当阳光越来越热情地亲吻她的脸颊时,婆婆的低语声传进耳里。但她不想醒来,因为阳光一定会刺痛她的眼睛。
“总会熬过去的。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养父回答得十分坚决。“倒是你的儿子、我的女婿,若再这么扎进工作里,冷落珞珞……这场婚姻恐怕就熬不下去了。”
“亲家,我们的孩子都一样倔强,不是简单劝劝便可松动、转变的。所以接下来会怎么样,也只能看他们自己的了。”
“你倒是推脱得挺干净的。”
“不是推脱,是管不了、也管不着。”
“那你先回去吧。对了,告诉陈进,搬回自己家住吧,陪伴不是例行公事,周家不欢迎没人味儿的货色。”
走出戒备森严的周家,周云蝶驱车去往儿子的公司。一路上,她都在回忆仙逝的前夫,并隐隐感觉心爱的儿子正在走那个人的老路。
“明天,我又要飞去埃及了。”办公室里,画家抚摸着手感温润的马克杯,观察着在水中缓缓绽放的一整朵金丝菊。
“哦,好,我送您去机场。”陈进恭敬地说。
“不用了,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对了,你岳父……让你今晚起不必再住去周家了。”
“哦……”陈进蹙眉颔首,“知道了。”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若婚姻在你心里不如事业更有分量,就早些取舍,别耽误彼此。”她目光坦率,说起话来掷地有声。
陈进没有表态,她也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分别之时,两个人紧紧拥抱了一下。
入夜,陈进依旧来到山顶别墅,岳父自然不会给好脸色,“都说了,不必来例行公事了。”
“我有事同您商量。”声音泰然平稳。
“哦?”周爷挑动眉梢,坐到沙发里,像准备听业绩不好的项目经理申辩那般命令道,“说吧,尽量简明扼要。”
“我打算启用一位得力的董事,替我暂管力量集团……但您也知道,我阅历有限,只能请您帮我把关。”
周爷即刻明了了陈进的用意,探身看了眼山巅的一棵松柏,以及天空的流云,“这可是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我不想管。”
“我可是您女婿啊。”
“这会儿才想起来了吗?用人朝前,用不上便抛之脑后,还挡一块‘事业为重’的遮羞布……你当自己是谁,也配?!”
“公司的事安排利落了,我就带珞珞去瑞士疗养。”
“别说得十拿九稳的,她不一定愿意。还有,若你骨子里的某些东西收敛不了,你们还是长久不了的!不,不够准确,往后,你跟谁也长久不了。”
“爹。”书房的门缓缓拉开,周珞轻声道,“该吃晚饭了。”
“你先去吧,我们稍后过去。”周爷的声音柔软下来,身子却若顽石般纹丝不动。
“响叔出门会友,那么大张桌子,只我一个人坐着,哪里会有胃口吃饭?”她却楚楚可怜地贴在门边,喃喃细语。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默然起身,并默契地站立到她两边。她就自然而然地牵起他们的手,缓缓向餐厅行走。片刻之间,一切便都明了了,也就真的不必再言语了。
然而,这一夜,周爷注定是要失眠了。他不是不能容忍女儿的妥协,而是,面对女婿那分明是临时抱佛脚式的关怀,向来心高气傲的女儿居然可以妥协得如此轻易,甚至是毫无分量!这结论像是一块巨石压着他的心口,使得他透不过气,又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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