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瑜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因那安神香燃着才勉强睡去,只是虽不再做噩梦了,梦中却总不断浮现出各人的面孔来。一会儿是爹爹,一会儿是李三,到后头卫永宁c阿哲c许嬷嬷等人的面孔竟都浮现出来。
她挣扎在梦境里,呓语不断,天刚蒙蒙亮时就睁开了眼睛,再无睡意。
“咳咳!”昨晚受了惊吓,本好些了的伤似乎又严重了一些,胸口阵阵抽痛。九瑜没有什么精神,蹙着眉头手掌抵在胸前缓解疼痛,坐了片刻后才起身换好衣服梳洗。
铜镜里她看到自己本来清丽姣好的脸硬生生被那一道长长的伤口破坏了,面色也是难看的紧。九瑜凝望着镜子里的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她是还没有及笄的年纪,本该脸色红润c笑容灿灿,怎会眼角眉梢都带着愁苦,怎会如此憔悴苍白?
九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晌,心想等肺腑伤一好就走吧,她想去找李三。
若那夜两人顺利逃走,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寻了个小镇子,过着普通老百姓一般的生活了吧!或者如李三之前所说,做一个江湖浪客,四处漂流行侠仗义——这话是这么美c这么好听,她想起都觉得眼眶滚烫。
然而现在自己逃出来了在公子这儿养伤,可李三呢,他又是否平安?
昨晚做了那样一个梦,九瑜心里总是不安稳的,她总觉得那梦昭示着什么,又不敢细想下去。这样神思不属了好久,窗外头天色也渐渐亮了几分,她动了动身子,起身往厨房去了。
既然已打定了主意,不管往后如何,眼下还得好好过才是。
走出屋子,公子瑾房内传来药杵磨药的声音,正是在做那祛疤的药膏,一旁的炉子上正熬着汤药c滚着热气。
九瑜见他忙着,走到厨房生火做饭。她也不是个笨人,做饭这事一回生二回熟,且早餐不过煮些清粥,也没有什么麻烦的。
待粥熬煮好了,九瑜唤来公子瑾过来吃早饭。两人无声用过早饭,公子瑾见她脸色极差,又到她身旁搭脉诊断,良久放下手来,看着九瑜眸中有些担忧。
他拿过纸,在纸上写道:那安神香,记得每日点上。
九瑜看了,勉强笑了笑道:“我记住了。那香味道颇好闻,我用着觉得心神安定不少。”
公子瑾也没再说什么了,那香确实是个好东西,只是用一天两天却看不出什么来。他心里记着时辰,见那熬在炉子上的汤药差不多好了,便端来送九瑜服下。
治那脸上疤痕的药膏废了好些功夫,磨碎后熬煮了一上午成了有些透明的浅棕色膏状,才算是成了。
公子瑾用瓷瓶将药膏舀出装起,走到了九瑜身边。因这药用起来手法有些讲究,并非随便涂抹便能完事,第一遍需他亲自上药示范,好要九瑜明白怎么做。
上药时,先用热水浸过的锦帕敷在脸上软化结痂,约莫半盏茶功夫就要拿下,而后挖出药膏厚厚抹在伤口上,一炷香后抹去只留一层薄薄的药膏,添一层透气的纱布再在纱布上抹药,如此反复三次,一次药才算是敷好了。
公子瑾手中拿着特制的玉制平勺,挖出一勺药膏细细涂抹在她右脸伤口之上,离得近了九瑜闻到一股股清香气从药膏里传来,似乎有睡莲有玉兰花在里头,很是好闻。
两人间隔着一个胳膊的距离,九瑜垂下眼睫,却有些不敢看他。
公子瑾专注地看着九瑜脸上的伤口,九瑜想那伤口一定很难看吧,有哪个姑娘家,脸上会有这样的伤口?但见他眸中全无厌恶之意,只有大夫对病人的关心,眼中伤口也就是伤口,再牵扯不到什么旁的上头去,九瑜忽然心里一叹。
待药膏敷完,公子瑾写下方子叮嘱两句,才回到了药圃打理起了药草。
九瑜将药罐和方子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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