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下行，两人静默无言。

    秦少庄暗自观察着这个女孩子，越发觉得好看，温婉如玉，静谧如画。

    苏芷雪偶然间抬头，发现秦少庄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大囧，又把脑袋沉下去了。总觉得他的眼前跟别人的不一样，好像能够看透自己衣物，是那种火急火燎的炙热的目光！

    “那个那个董方难”苏芷雪编排了一下，找个话题。

    “你能够猜到的！”秦少庄笑道。“芷雪妹妹这么冰雪聪明！”

    “真的是他父亲？”

    “是啊！”秦少庄点头。“董千山的医术其实是传自他的父亲，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是跟他父亲当年的教导分不开的！”

    “他这人怎么能这样！”苏芷雪想起来，有些气愤，微微握着小拳头。

    “也不怪他！”秦少庄叹了口气。“他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有个医死人的父亲。”

    “啊？”苏芷雪微瞪双眼，有些不相信。

    “嗯，董方难其实不叫董方难，他本名是董潭！”秦少庄道。

    “啊？”苏芷雪又是吃惊。

    “算了，给你讲清楚吧！”秦少庄得意一笑。

    “董潭在榆林是个老中医，一辈子治好过人，也治死过人。别人诊完病，开方子一挥而就；董潭把完脉，每下一笔都很费劲，就像便秘一样，并非说出不来，而是出来的很难很难，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榆林有个开方子很慢很难的大夫，所以之后大家就开始叫他董方难了，反而忘了他原本的名字。等病人走后，有人人问：“董方难，下个方子，比生个孩儿都难，病没把准？”

    董方难：“能看出来的是病，看不出来的是人心。”

    那人说：“咱治的是病，就别操他的心了。”

    董方难叹息了一声：“咋能不管心呢？病理相同，人却不同；不同的人，开同样的方子，药也未必管用。一样的病，开不一样的方子，也许都会管用，华佗就有过这个医案。不能像他们看病开药啊！”又叹口气：“医庸，就庸在这个地方；人死，也死在这个地方。”

    “可是，就算是董方难这样的人，在新世纪之后，后来还是被揭发医死过人，又没有医师证和行医执照，被拘留过，后来，就再也没有后来了！”

    “这样啊”苏芷雪忍不住惊讶。“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医死人了呢？”

    “芷雪妹妹，你要明白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如意的！”秦少庄道。“但若是一个一个他这样的人，要是做错了什么事的话其实未必是自己的心意，我们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

    “嗯，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他也不是故意的，能够改错就好好的。”苏芷雪想了一下，轻轻笑了下。

    又是陷入一时的沉默，刚才的话题仿佛是扔入湖面的一块石头，尽管泛起了水柱，却终究又落回平静的时候。

    苏芷雪没有平视，但心情明显轻松多了，秦少庄看到这儿就觉得也该轮到自己丢石头了，必须泛起波澜，波涛汹涌的效果必须有！

    秦少庄于是直言道。“对了，你父亲呢？怎么没看到伯父？”

    “他”苏芷雪抬头看向他，眼里升起了雾花，鼻尖发酸。“他去世了。”

    “哦？”秦少庄叹息。“抱歉啊！”

    空气中，仿佛弥漫了淡淡的哀伤，随着气流，随着呼吸，被淌进身心，感染了四肢八骸。

    “其实”

    苏芷雪还微微恍惚，轻轻失神，想着那个有着血缘关系和亲缘关系的男人。那一片记忆，那久远的记忆仿佛被尘封，渐渐的模糊，随着自己的成长，离开的越来越远了，努力的回想起来，却是一片朦胧，慢慢的看不清了，在那记忆的长河中只有一个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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