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始终抱着他,不让村民看到我真实面孔。但是,求姣生下怪胎的消息,不知谁传了出去。村民一传十十传百,都说求姣生了一个怪物。村民议论纷纷,把龙影说成魔鬼降世,就像一只母狗生下一只独崽要丢在河里闷死一样。狗生独狗对主人不利,必须丢到河里去以消除灾祸。父亲要把我处理掉。
为了弄死龙影,龙青松请了一个叫罗神仙的给算八字。罗神仙也是被父亲收买的,父亲当着村里的村民请罗神仙给我算八字,罗神仙掐指一算,不一会,大叫:“这不是人,是妖,此妖不除,大祸就要来临!”
原来龙影不是人,是另类。龙青松有理由把他除掉。龙影家位在偏远的湘西的一个小山村,村民还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村民信神,信鬼师。
龙青松把罗神仙的话当作圣旨一样,他相信母亲生下的不是人,是怪物,必须除掉!
求姣生下龙影不足一天,身体十分柔弱,爷爷和奶奶见母亲生下一个不笑不闹的肉球似的怪物,满脸不高兴。待遇自然很低。求姣吃了大家剩下的半碗米饭,还是和井水才咽下去的。求姣心里明白,要想带活龙影,必须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发奶。可是,家里没有准备为自己坐月的鸡和肉。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还是悄悄关在屋后的笼子里,无论如何也不会杀给自己吃。连饭都呷不饱,更不用奢望有其它的食物。她坚信,自己的儿子不是怪物,在生龙影前一夜,她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见天上一只飞龙从自己的窗户进来,钻进自己的肚子里。母亲相信:自己生的儿子,一定是大福大贵之相。
晚上无月,只有星星在天上眨眼。龙青松平时不在家里吃饭,他喜欢呷独食,这一晚,他喝了点酒,半醉半醒地来到家里。见到求姣抱着龙影,冷冷地说:“罗神仙讲了,你生的是妖孽,给我!”
“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是我儿子,谁要害我儿子,我就和他拼命!”母亲把我抱得更紧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的梦,她要保护自己的儿子,既使全世界的人说自己儿子是妖怪,她也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把他给我!”龙青松厉声说。眼睛瞪得像两颗发亮的钢球。
“我不给!”她终于反抗父亲了,平时无论父亲怎样打骂都是一声不吭。在这个家庭,她没有地位,只有用坚忍来打发时光。
龙青松惊呆了。望着眼前像奴隶般的女人,竟然在自己面前敢说不了。他一下子不禁恼羞成怒,一手抓住求姣的头发,一手抢夺她怀里的龙影。求姣愤怒地抵抗,挣扎着推开龙青松的手,但是他的手劲奇大,她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对手。眼看儿子就要被父亲夺走,无奈之下,母亲一口咬住了父亲的手,他负痛,松开了手,“你敢咬我?”龙青松扬起手,狠狠地一拳打在求姣的脸上,立时,她的脸肿了起来,现起了青紫色。接着龙青松抓着她的长辫,一脚踩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她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龙青松的拳脚,全身多处被打伤,但是,求姣一声不吭,屋里只听见父亲的拳头打在她身上的撞击声,没有人来劝架,夏日夜晚令人窒息。
奶奶不断地敲门,门是闩死了的,他大概打累了,便停了下来。
“青松,你打她干什么?开门!”奶奶厉声说。
门仍然关得死死的。这时,继父拿着一把长长的柴刀,用力地在门上狠击了两下,大声说:“青松,你想打死她呷呀!你有本事就别碰她,崽都有了,你想干什么?想要她的命?”爷爷刚从姑姑走人家回家,不知道媳妇生下了孙子。
爷爷是武师,龙青松虽然年轻,动起手来,不是他继父的对手。他七岁时,奶奶带着七岁的龙青松和三岁的姑姑嫁给四十岁的继父。他虽然不是爷爷的亲儿子,但是他是继父带大的,有养育之恩。所以,他对这个继父有几分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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