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姨娘,这新年银子我给你捎来了,就放在这桌子上!你过目一下!别回头说老婆子我做事不地道!”
胡氏这几天总觉得头昏眼花,又浑身乏力,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这刘婆子虽然是领命而来,但每次说话都跟老祖宗似的,硬得能砸疼人。但她都已经如此境地,早就对这些人和事儿慢慢不计较了。
“好的,谢谢刘妈妈,这大老远的,还劳烦您老人家——特地跑一趟了。您看,我这身子啊——咳咳——不争气,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等一下我儿回来了,叫他给您磕个头,提前给您拜年——”
其实这也是场面话,胡氏再不计较,也不可能让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给一个下人磕头。反正每年都这样,大家客气几句,然后刘婆子也就算完成了任务,回她老家过年去了。
“哎呀呀,胡姨娘你这话可别再说了!我听说扬哥儿现在书念得可好了,明年是要去考秀才的!那可是要做官老爷的呀!哎呀,我说胡姨娘,你这身子也实在不争气,这哥儿都靠着你照顾呢,你这一躺下了,你看看这家里,啧啧,外面桌子上的灰尘都能写大字儿了!我刚才去伙房转了转,可啥都没瞧见,就只瞧见了你的药!你们娘俩过年不是就喝药吧?!要说,这可不怪我们老爷哈,过年的银子上个月就给你们送过来了,早该置办上了呀!”
胡氏进了冬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躺着,尤其是这几天,越发不舒服,连解手都是在房里解决,等陈扬回来了帮她把马桶拿出去冲洗。她哪知道家里什么都没有呢?杨儿不是说都置办好了吗?要是什么都没有,过年吃什么呀?
这孩子,怎么能什么都不跟她说呢?
“咳咳咳——咳咳,刘妈妈,你刚刚,看到我家杨哥儿了没?他可是在家里?”说着她就想起身,怎奈头晕,只好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撑着床沿,奋力了几次,才软软地坐了起来。
刘婆子有点惊讶这病西施样的胡姨娘,她本来还以为胡姨娘多少是装的,好让她回陈家去说点好话,但看这样儿,怕不是装的。
年纪轻轻的,又不是什么绝症,也不是断了腿走不得路,怎么就娇气成这样儿了!啧啧啧,瞧那做派,还跟大家小姐似得,一点头疼脑热的就躺床上不起来!这样病怎么好得起来?!坑死自己不打紧,可怜了杨哥儿!哎,罢了罢了,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儿,老爷夫人自有判断,自己一个下人管那么多做什么!
“没有瞧见。这大过年的,他这是上哪去了?胡姨娘你也不管管,你身体不好,他还到处乱跑!府里的少爷可不这样,夫人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少爷肯定是不离身的,喂汤喂药的,什么都亲手做呢!”
这光景下,胡氏听了这话是又羞愧又气愤,但她就算气得眼冒金星也没用,那身体就跟不是她的似的,只是咳得更厉害了些。
“好了好了,新年银子我也送到了,你这不舒服,也不用起身了,我老婆子呀,就算是提前给您拜年了!我这就走,要是看到杨哥儿就叫他赶紧回来!”
刘婆子看胡氏那副要把肺都咳出来的惨样,心里实在是犯怵:这莫不是痨病吧,听说痨病可是传人的,要是被传上了可不得了!别的不说,家里还有三岁的宝贝小金孙呢!赶紧走赶紧走,可不能呆了!
“咳咳,刘妈——咳咳,妈,实在对不——起得很,咳咳,我——这,咳咳,就不送啦!”
刘婆子哪敢让人送,脚下飞快,径直朝村口的大路上走去。
陈扬是故意避开的,他实在不想看刘婆子那副带着怜悯和自得的嘴脸。说话夹枪带棒,开口闭口我们少爷我们夫人,衬得自己越发像个野种。
事实上,不是野种,跟野种有什么区别?长这么大,那个所谓的爹见过几次?
是的,胡氏胡灵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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