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时间,月下仙人未再提及锦觅,扯着闲篇陪旭凤喝光了酒壶里的桑落。临别前,旭凤本想让阿宁去他宫中取几坛桑落给月下仙人带走,月下仙人却是出声喊住正要去禺疆宫的阿宁,再次拒绝了。看着随他一同起身的旭凤,月下仙人脸上的慈爱之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厚。他似乎想再说些什么,憋了半天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怜爱的拍了拍旭凤明显瘦削下去的肩膀,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旭凤抬首望着月下仙人消失的方向,单薄的身影更显孤寂及苍凉。曾几何时,九霄仙阙亦是他踽踽独行后唯一的归处
阿宁全程都未出声,只安静地立在旭凤的身后陪着他。经过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旭凤的过往她大抵也算了解了个清楚。其中的是非曲直、恩怨情仇暂且不表,从头到尾,最无辜最惨痛的莫过于眼前这只傻鸟。被心爱之人哄骗致死不说,好不容易活过来,还将父母姊妹之过都揽到自己身上。不说一声痛不叫一声苦,全部都自己扛着。多少年了,她历经岁月也未曾见过如旭凤这般,遭受过这许多不公与磨难后,依旧保有一颗最初也最真的赤子之心。
阿宁静静地望着旭凤挺拔的侧影上掩藏不住的落寂,温柔的眸光中是不易察觉的疼惜。她似是听到附在自己心上已裂开数道细小纹路的薄冰,彻底碎裂开来的声响。那声音极清脆且细微,却是震得她在怔愣间,不由得眼眶微热,盈盈绽开一缕浅淡的笑颜来。这一笑,似冰雪初融,山涧流水,清美而绝伦。只可惜,尚沉浸在自我感伤中的旭凤并未瞧见,他也不会知晓,就在这一刻,阿宁许下的是何种誓言。
自生辰那晚月下仙人走后,旭凤许久未见的颓唐之色又起,处理过日常公务便窝在禺疆宫的偏殿里席地而坐,背靠着坐榻喝闷酒。这酒自不是桑落,不说桑落何等珍贵,就那浅淡至极的酒味也起不到借酒消愁的作用。故而,旭凤专门命人取了些烈性魔酒来,以浇肝肠。阿宁天天在禺疆宫里陪着,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丝毫未受到旭凤的影响,也没有要上前劝上一劝的意思。他喝酒,她便看书饮茶,倒是自在的很。
旭凤缘何如此,其实并不难猜。他对旁人说的如何好听,也难在短短时日内就将心中痛楚尽消。平日里不去想不去触碰也就罢了,那日被月下仙人提及锦觅救他一事所激,千般苦涩万般萧索又上心头,五味杂陈府内巨痛之下不免有些难以自持。这几日,不过喝点小酒,排遣下郁结与胸的苦闷,已算十分克制。
今日,阿宁约莫较平常早了一个时辰收了书本茶具,看了眼由自混沌的旭凤,便离了禺疆宫。旭凤半阖着迷离的醉眼,望着阿宁离开的背影也没出声留她。这些天日日让阿宁看着他酗酒,他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在内心深处,旭凤并不想让阿宁瞧见他如此萎靡颓丧的模样,但此刻心中的抑郁愁闷,令他控制不住想要用外物,让自己的身心乃至思维暂时的麻痹住。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于他而言都是一种慰藉跟解脱。
恍惚中,旭凤再度举起手中的酒坛,仰着脖子猛灌下去一大口。飞溅的酒水从嘴角边缘溢出来,顺着他平直顺滑的下巴滴落到前襟处,湿濡了一片。如今,这烈性魔酒喝在口里,竟也同平常的泉水般,没了滋味
而此时另一边,刚抬脚跨过魔药宫门槛的阿宁,便瞧见夏枯双手端着个长方形的乌木托盘迎了上来。待走的近了,可清楚的瞧见乌木托盘上,放置着八只颜色大小均相同的玉质葵口碗,碗里分别盛放着不同的灵草及药汁。
“都齐了”阿宁接过夏枯递来的乌木托盘,稍一打量便出声询问道。其间,她脚步未停,边说边径直往炼丹房去。
“齐了。除开绵芪、甜根子、周麻和甘葛是魔药宫常备药材外,余下的鬼盖、白背草、寸芸及芍药均出自花界,这才多费了些时日弄到手。”夏枯与阿宁并行,答话间不由抬袖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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