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遮掩住自己看见他满脸泪痕时的震惊。

    虽然摇这拨浪鼓傻到家了，但她情急之下只能想到这招，幸好之前顺手把拨浪鼓揣进了怀里，能哄得他抬头也算功德圆满了。

    现下似乎需要说点什么，肯定应该说点什么，可她拌嘴拿手，一到关键时刻总是嘴拙词穷。

    肖岑也没说话，神色慢慢地平复下来，伸出手，似是想拿她手中的拨浪鼓，陆昭配合松手。

    纤细的手指扣着把柄，轻轻一摇，鼓槌瞧着鼓面，咚咚咚咚。

    陆昭视线追随着他的动作，这样近距离地看，才发现他很瘦，皮包骨头，瘦到指节明显地突起了。

    虽然是初夏，但这样穿着湿透的衣衫，还是会冷，尤其风一吹，她哆嗦了下，捡起船桨，开始朝岸边划。

    她卖力划船，肖岑也一直没说话，阳光照在镜子一样的湖面，波光粼粼，耳边是小鼓的声响，一下一下，节奏舒缓。

    陆昭不停看人，他单手环膝，一手摇着拨浪鼓，下巴搁在拱起的膝盖上，神色专注，专注得都似有些痴了。

    陆昭难得见他这样安静，心下不知为何却隐隐不安，她倒宁愿他像往常那样，神气活现地跟她吵架，也不想看他生气全无的模样。

    “你真勇敢。”

    肖岑听到了这话，毫无反应，现下就算被她嘲笑，也无所谓了。

    陆昭说这话却不是讽刺，是真心实意的，她加重语气：“真的，你都不通水性，还敢学赛舟，还划得很好，看见我落水了会奋不顾身去救”

    少年闻言，终于抬眼，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人，少女回他一个笑容，明媚友好。

    他低下头，偏首看着湖水，不知是否刚经历过生死，心中仿徨无助得很，很容易被触动。

    “我害怕水。”更确切地说，“害怕被水吞没的感觉。”

    “呃，我三堂哥也怕水，小时候下河玩，他都在岸边帮我们看衣服。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啊，没关系的。”

    “那你呢？你害怕什么？”胆大包天的陆昭，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昭，也会有害怕的事情吗？

    明眸闪了下：“我怕七皇子殿下，怕你待会儿上岸还让我磕十个响头，很疼的。”

    他闻言轻笑了下，好看的唇角微微翘着：“我不让你磕头就是了，日后都不让你磕了。”

    小船靠了岸，陆昭先跳上来，主动伸手帮人，肖岑迟疑了一瞬，握住她手。

    “阿，阿嚏！”

    陆昭担心赶不及比赛，本想先过去，听到肖岑打了个喷嚏，心想还是得让他先将湿衣服换了，受凉伤风就不好了，可这里回府路途遥远，成衣铺子一时半刻也不好找，她灵机一动：“你等我一会儿。”

    肖岑站在原地等了会儿，很快看见陆昭回来，她穿着一身农妇的衣服，瞧来不搭极了，手中拿着个包袱，递给他。

    七皇子殿下用两个手指从包袱里拎出几件旧衣裳，一脸不遮掩的嫌恶。

    “这是从附近人家买的，先穿着吧。”

    “不要。”恶心死了。

    “你会伤风的！”

    “我宁愿伤风也不要穿这个！”要是让别人看到他穿成这样子，他还有脸活吗？

    见他冥顽不灵，陆昭郁闷死了：“你再不快点，真赶不上看比赛了！”

    “你烦死了，滚开啦！”

    陆昭又想到一个办法：“我还有个法子，可你就看不了比赛了。”

    “看不了就看不了！”什么赛，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陆昭领着人上了自己马车，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条毯子，她经常会在车上睡觉，所以马车上常备毛毯。

    “你把衣服都脱了，光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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