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园中碧树千放,本是好景,可惜树下的人缺好心情。朝曲在议事厅闲坐半日光景,回寝宫坐了不消片刻,便烦闷地跑到这儿来了。
一个小太监耸着肩膀跑过来,低头道:“禀告陛下,娘娘们都还跪着。”
“是吗?”朝曲伸手接住一朵寒碧花,凑到鼻间轻嗅,“跪得可还齐整?”
小太监一惊,不由抬头看了陛下一眼,自知越礼,忙把头垂得更低,结巴道:“齐齐整。”
朝曲皱眉,无趣地丢开花。那朵碧绿色的花在离手的刹那,花瓣便片片分离,各自南北。果真莫测!如人生亦如人心。
苏青雏进宫不到三天,就把后宫中的嫔妃得罪了个遍,缠着一脸的纱布静气十足地招摇,和人斗嘴输了,便说那人是毁她脸的凶手。他未曾料到,苏青雏竟这般恃宠而骄。
朝曲屏退众人,只仰头看那一株碧树,心想:“还想和她好好看看这寒碧呢?”
沉思间,禁军首领卫行已踏至一臂之外。
“不是让你看着她吗,怎么回来了?”
“属下发现一件事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朝曲笑了:“你何时学会拐弯抹角了?”
卫行迟疑了片刻,道:“苏姑娘脸上的伤是她自找的。”
“难道不是食毒所致?”
“是倒是,不过”卫行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粉末,“毒药在此,这是在苏姑娘枕头底下找到的。”
朝曲皱眉,盯着卫行的掌心良久,倏忽冷笑:“刚进宫就懂得自戕争宠,朕真是小瞧她了。”
卫行低头,一言不发。
朝曲拂袖:“回宫。”
日已沉西,十几个嫔妃仍跪归寝殿门口,一个个花颜失色,落汗如雨。朝曲扫过一眼,赵司云不知何时跪在其中。他步到她面前,在她抬起的疲惫的视线里,俯身伸手。
各妃举目,习以为常,自新帝立妃后从未临幸后宫,赵妃虽不例外,却独受青睐。在想比却比不上的时候,女子是会嫉妒的,但也有例外。对于赵司云这样的品貌和家世,她们只能心服口服,因为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朝曲扶起赵司云,问道:“苏青雏刚进宫不懂规矩,你们不必同她一般见识。”
赵司云复提群跪地:“陛下,臣妾带列为姐妹前来领罪。”
“哦!”朝曲不由挑高眉梢,饶有兴趣地问,“这是何意?”
此时另一个脸色雪白的妃子忙仆倒在地,扣头:“是臣妾的错,不关赵妃娘娘的事,是臣妾失手,伤了苏姑娘。”
“到底怎么回事儿?”朝曲并不动气,温柔浅笑。
连朝曲自己都说不上名字的妃子,将袖子撸起,之间上面错落深浅不一的抓痕:“臣妾一时冲动,与苏姑娘起了争执,失手将她推入荷塘。”
朝曲微笑,不紧不慢地问:“然后呢?”
赵妃忙道:“太医说苏姑娘受惊不小,须得调养几日,都是臣妾的错。”
朝曲强压住心头的不耐烦,浅笑问:“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赵妃重重扣头:“臣妾该死,没能拦住苏姑娘,让她踏了那株暖冬草。”
朝曲蓦地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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