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蹭蹭”地响着,诚惶诚恐地跟紧描金黄靴的脚步,一如皇帝寝殿外站班卫兵的视线。
“下去。”他们太过专注,以至没有发现,禁卫统领已经站在身后。
侍卫告退,卫行步进寝宫,一声怒斥盈耳:“大胆c放肆。”卫行不紧不慢地单膝扣地,沉然道:“陛下息怒。”
明黄色的长袍后摆一掀,朝曲已稳坐座上,语气竟毫无怒意,款款道:“起来说话,你可知朕为何发怒?”
卫行握剑垂头道:“窖藏五十年的醉忧因看守不利,打碎了几坛。”
朝曲微微点头:“怪朕平日太为宽容,这群奴才才敢玩忽职守,如此放肆。”
卫行微微叹气,上前一步道:“臣有事禀告。”朝曲起身,虚扶了他一把:“直说无妨,不必多礼。”卫行说道:“臣派去报信的手下其实并未见到苏姑娘本人。”见他沉默不语,继续道,“或许苏姑娘并不知道您已将见面时间推迟,等不到您所以先行离开。”
朝曲睨了他一眼,神色平静道:“你以为朕是因为见不到她才生气吗?”笑哼一声:“朕动怒,是因为一个小女子竟然敢不把朕放在眼里。”
卫行摸了摸鼻子,微笑着低头不语。
朝曲皱眉,甩袖坐下,冷然道:“也罢,反正朕也不想再见到那张丑脸。”
卫行垂头沉默,再开口时,语气却颇为凝重:“陛下,她来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便有侍奉太监进来禀告:“陛下,赵妃娘娘求见。”朝曲笑意款款地摆摆:“甚好,朕前几日得了一幅佳作,正愁无知音共品。”
提灯的宫女婀娜排开两队,中间一袭月白色长裙的女子缓步而来,姗姗行礼,一动一静,韵味无穷,一颦一笑,无不显示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晃眼又燥热的灯火中,她用一片绿纱挽着一个清雅的发髻,宁静如午后的荷花。
朝曲不由迷了眼,怒色全消,上前牵住她坐下,宽和地微笑道:“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告诉库府,如此打扮,清雅有余,与你身份不符。”
赵妃掬笑,腮边荡开两点酒窝:“多谢陛下挂心,臣妾喜欢如此。”
笑容可人,声音清婉,朝曲像是喝醉了似的凝着双眸,看她在他的视线里羞怯地躲闪不及。他撑着头,看她良久,慢慢抬起手。织锦长袖将她姣好面容拢住,宛如华贵的锦缎托着一粒珍贵的露珠。
卫行看不来浓情蜜意的画面,便暗暗向外侧移开视线。
他修长清瘦的手指划过她的香腮云鬓,略带凉薄的指尖顿了顿,抚上他的额角,轻轻地点了点,便离开了。
赵妃睁开眼,见他笑容依旧,眼底却徒留凉意。
“司云”他轻唤她的闺名,声音温柔如昔,“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那疏远的语气,她是懂的。赵妃起身走到门口,亲手从一个宫女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雕花箩子,放在桌子上,微微颔首道:“这是臣妾命御膳房做的七宝鳝珍羹。”
朝曲却在没有看她,一手负后,另一只手像是掂着什么东西,就这样悬在胸前,也不再去拉她,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司云有心了。”
赵妃告退,走了几步,回头提醒道:“陛下,臣妾在瓷盅外包了萝子,放久也不会冷。”
朝曲扫了桌子一眼,淡淡道:“甚好”
门外的灯火撤去,朝曲伸手抚过萝盖子,触到一股暖意,良久后,长声叹息。
卫行上前一步,声音不带任何感情:“陛下,是否如以前一般处置。”朝曲笑了笑:“爱卿衷心可嘉,可是日后若遇到心仪的女子也这般不通人情,岂非无趣。”又淡然道:“苦心难得,留着吧。”
卫行不发一言。往日,赵妃送来吃食,陛下吩咐照例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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