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外面嘈杂如摔瓶,“公子”“朝公子”的声音一个叠着一个,一声赛一声地紧张,苏青雏立即用力踢了下破旧的门板,然后藏到了角落。
闻声而来的人七手八脚地抬着朝曲离开。
她跟到门口,扶着门框,远远眺望,笑了,笑容却是灰炭一样的,时明时暗。再粗枝大叶的女子,心坎终归是敏感易伤的。
遗憾像溪底的沙粒一样起伏,因为见了一面的人永远不会再出现。这世间上到处都网织着陷阱,她最不愿意跳进的就是离别,殊不知时光已在慢慢收网。
糟糕!她这是皮痒了呀,都一天一夜了,师傅肯定发现她逃课,不知道会怎么罚她呢。苏青雏赶回归云门,站在门口弯着腰喘得像条狗,豆大的汗珠啪嗒一声砸到青色的鞋面上,她悚然抬头,面前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道骨冷峻,眉峰和眼角像把雪亮的刀子,她咬了下牙齿,可声音仍然有些打颤:“师师傅,您什么时候出来的?”
师傅打量着他,好像思考如何切分一只烤乳猪,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进去吧。”
“难道师傅今天拉肚子,把火气都拉出来了,居然没罚她?”她一边想一边挪动沉重的脚步,刚跨进门槛,身后便传来带着火星的声音:“告诉你二师兄,可以起来了。”
苏青雏飞奔地穿过大殿,看到二师兄正跪在天井正中间,而地上还洒着细碎的石子,她还没有开口,二师兄已经回过头,笑容温和:“小师妹。”
从小到大,他总是先看到她。
“二师兄,师傅说可以起来了。”说着立即上前扶住他的手,他的手臂很凉很湿,她不由惊呼:“二师兄,你跪了多久?”
二师兄由她扶着,缓缓站起来,用长袖扫了扫膝盖,长长舒出一口气:“没事没事,还好还好。”
“明明是我的错,为什么要罚你跪?”
他用冰凉的食指轻轻剐了一下她的脸颊,语气轻缓:“别自责,别自责,是我自愿的。”“对不起”对于一直照顾她的二师兄,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二师兄笑容同他的语气一样,总是舒缓的,清秀的轮廓,茫然的神态,如同笔墨勾出,诗意而渺远,其他师兄看到他们俩站在一起,经常捶胸顿足:“唉,唉,唉,脸长调了,脸长调了。”她听后,总是气得眼睛溜圆,二师兄却只是笑,腮边镶着两个浅浅的酒窝,比女孩子还要秀气。
看看他,再照照镜子,没见过世面的苏青雏也懂得分辨美丑。
二师兄的脾性也像极了无争的水墨画,有一次,他长身玉立在湖畔,师傅见了都不自觉吟了一句:“有美一人,在水一方。”
大师兄说:“像老二这样的品貌,要是在山下铁定是女人碗里的香饽饽,不知怎么就想不开,一门心思躲在山上清心寡欲。”
如果不是昨天见过朝曲,苏青雏会一直以为他的二师兄是这个世界上最貌美的男子。
苏青雏扶他回房间,倒了杯热茶,殷勤地捧上问:“别的师兄卯足了劲要下山娶媳妇儿,你为什么不?”
二师兄笑笑,亲昵地刮了刮她的脸颊,秀眉一沉:“青雏,你气色不好,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青雏把昨天的事儿一说,二师兄喝了口茶,怡然笑着:“一个连真名不愿意告诉你的人,你还能指望他说什么真话?”
苏青雏想了下,挤着鼻子反驳:“我不信,师兄是嫉妒人家说喜欢我!”
二师兄摇摇头,颇为苦恼地看着她:“朝是国姓,皇孙贵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深山老林,再说年龄也不符,朝耀王朝没有这么年轻的王爷。”
苏青雏哼了一声扭过脖子。
二师兄担忧道:“就你孩子气,总叫我不放心,答应师兄,永远不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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