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城的春日一向和暖,西方街上人来人往,一会儿是撑着油伞的富家小姐,一会儿是蓝顶罗轿的官吏员外,近边的店铺都开着门,红缎子的酒旗在街上飘着,煞是热闹好看。
我闷在这间客栈里已有五日,每日除了喊果子起床和哄果子睡觉以外,大半时间都耗在这个窗口,眼巴巴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花妖对我嗤之以鼻,时常嘲笑我这般模样不像个亡命天涯的落魄神仙,倒像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
我却坚定道:“指不定从这楼下走过去的人里,就有银翘呢?”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花妖并不屑于对我表示嘲讽。自从那日从他那仇家眼皮子底下脱身之后,花妖便和我一起藏在这间客栈里,平时除了给我疗伤时会见我一面,大部分时间都不见踪影。
我闲得实在无聊,对花妖的行踪也就愈发好奇。终于,这一日花妖出门时,我躲开小果子,偷偷地跟了出去。
这一跟,便跟到了我与花妖相遇的十里莲塘。
花妖身形轻盈,踏水而行,几下便到了池水中央的几片莲叶之上。我伤口不能沾水,又不能用仙力,只能藏在岸边一棵垂柳后头,凑着耳朵远远地观望着。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那妖孽没寻到尊上,闯入宫中大闹了一场,尊上的伤若是好了,是否”一段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听得我毫无头绪。
正凝神,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是谁?”一道冰刺随声而至,眼看就要刺透我的胸膛。该死的花妖!
终于,他似是分辨出了我的气息,冰刺在离我胸口只有两寸的地方突然停下。我吓得七魂六魄也无,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死花妖,是我!”
一道白光掠过,花妖翩然落下,半蹲在柳枝上,神情颇为不善:“我答应帮你避人耳目,没有让你跟着我。”
说来也奇怪。破军那日以后,调集兵力把琅嬛城搜了个遍,却偏偏没有发现我。花妖口中的那位仇家,也未现身。若说是花妖设下了结界,可要避过破军的耳目,却也十分不易
莫非?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花妖:“刚才我听到有人叫你尊上是怎么回事?”
花妖眼中没有一丝起伏,语调很是生分:“你管得太多了。”
的确,依照我们先前达成的交易,只要他把我送回果子身边,我们便再无瓜葛。他愿意带我逃亡,还给我疗伤,已经是善心大发。只是突然被他这么一提醒,就如突然被泼了一瓢冷水,猝不及防,让我不禁有些愤懑,而且有些失落。
方才莲塘上的那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腾云而来,幽幽地落在了柳树荫下。来人十六七岁的模样,身着墨绿长衫,一派少年老成的模样,向花妖行了一礼:“尊”
“青缇。”花妖凛声打断了他。
少年疑惑地看了一眼花妖,又不动声色地将我打量一番,只伏下身子,不再说话。
我皱了皱眉,语调反常地生硬:“既然你有事要办,我便先走一步了。”这几日伤也好了一半,带着小果子逃出琅嬛城已不成问题。既然他嫌我多事,我也不好再叨扰于他。
谁知没走出几步,天边突然红光大甚,大片霞光倾泻,如朵朵火烧云布满天际。霞光渐渐靠近,一道如红绸般的朱光掺着耀目的金色自天边飞掠而来,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唤作青缇的少年见状,大喝道:“妖孽,你竟还敢再来!”
天边霞光霎时迸发,化为夺目金光渐渐消散,一个声音盖过青提的怒喝,由远及近:“不过是个小杂碎,也敢口出狂言。”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眼前来的这位一出口便是这般狂妄之词,必然不是什么善茬。
一个银袍男子在半空现形,墨色的长发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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