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凶猛的老虎,或者是一头发怒的野猪王,如果一箭射不死,这样的大弓很难再拉开第二次对准猎物。即便你能连拉数次,除了让自己筋疲力尽之外,还有什么好处?对一个猎人来说,弓箭只是用来巧妙地冷射,陷进才是最好的工具。
可眼前这个中年汉子居然将这张大弓拉满,一直没有放手,不但如此,他居然还在前进,而手臂没有一丝颤抖。阿捏果知道自己拉不开这样的大弓,更不要说拉满这么长的时间。就像这世上有很多人能搬起三百斤重的石头,可要把三百斤的石头举起来走路,还不允许身体和手臂有任何抖动,那简直就不是人能够做到的。如果任由这样的一箭射过来,谁能挡得住?就算传说中皮糙肉厚的野猪王或者大黑蟒都能一箭穿身。
用这样一箭射兔子,真浪费!阿捏果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狐皮年轻人在离杜铭川十来米远的地方停下,嘴角翘了翘,问:“城里人?”他说的是一口带着浓重湘西山里土味儿的普通话,听起来十分拗口,却一点也没有山里人的诚恳和朴实,反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杜铭川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山里的苗人为什么会有种京城公子哥的谱儿,他刚才从树后面转出身来,只是对那一箭力量的好奇。在冬天的山里转了这么多日,难得遇到一个真正的射箭高手,本想交个朋友请教一番,但对方明显不是那种好打交道的山里人。
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杜铭川终止了和对方打交道的念头,看了一眼中年汉子手里那张依然拉满着的大弓,伸出双手拱了拱拳。中年汉子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眸子里的杀意明显淡了很多,双臂一松,弓弦缓缓收拢,搭在弦上的羽箭被收回到紧绑在小腿侧的箭囊里。但他握着弓的指关节并没有放松,右手自然下垂,对准腿上的箭囊,随时可以抽出一支箭来。杜铭川和阿捏果都相信,这个汉子张弓搭箭的速度一定很快。
“我住在溪头村,不知道几位壮士是哪里人,怎么称呼?”
杜铭川拱手相询,拿着弓的汉子默然不语,倒是穿狐皮大衣的年轻人轻声笑了起来。他把围在脖子上的狐狸尾巴紧了紧,好奇地看着杜铭川,说:“溪头村只是个小村子,怎么总有些外乡人过来,真是奇怪。”
杜铭川不知道他为什么而奇怪,便没有出声,等着听下文。狐皮大衣年轻人抬头望着云端出起了神,仿佛想到了什么人或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轻轻冷笑了一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我要去溪头村,你们带路吧。”
这种命令式的口气令人听着很不舒服,杜铭川想不通湘西深山里怎么会冒出个比京城大少还要像大少的公子哥。年轻人看他没有动,眉头微微一皱,仿佛想起什么,说:“我从雷家寨过来,我叫雷玉。”说完这句话,他便紧闭了嘴唇,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再也不说一句话。
听到雷家寨三个字,阿捏果的心里仿佛真得被雷击了一下,然后便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雷家寨,对于湘西山里人来说,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这个延续了上千年的大寨子,在十万大山的最深处。少有人知道雷家寨的具体位置,因为雷家寨的人极少和外界往来,外面的人也难得到雷家寨去。相传在很久以前,雷家寨的主人曾是这十万大山的领袖,无论是天灾还是战祸,都因为这个古老的寨子的存在,而无法让这片大山遭到根本的破坏。有人说雷家寨里守护着山神的神祗,也有人说雷家寨是巫术的发源地。人们对雷家寨充满了好奇和敬畏,却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真正去这个神秘的寨子一探究竟,连政府对这个寨子也无可奈何,让它保留着最古老的传统和传承。
杜铭川在蛇磐县生活了很多年,对雷家寨当然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个寨子里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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